“等一下。”
男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驾驶座的车门。
巳黎使了半天劲都没关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松手!”
“这段时间,我劝你最好随身带着这个。”林宿丢给他一个东西,青年下意识接过一看,瞳孔不由得一缩——竟是一枚连龙虎山都要奉为宝物的极品防身符箓!
林宿漠然道:“这是我手底下人画的符,关键时刻,至少能保你一命。”
“你给我这个干嘛?”他巳黎犹疑道。
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扭头望着超管局二楼的方向,微微翘了翘嘴角。
“和你一样,”他说,“只是不想让某个小家伙深更半夜躲在被窝里,偷偷把眼睛哭成桃子而已。”
“切。”巳黎从鼻子里喷出一道不屑的气声,但最后还是收下了符箓。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板着脸道,“我不在的时候,记得照顾好他。”
说完,青年便发动了车子。
林宿顺手松开车门,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后,也转身离开了。
寂静的黑夜中,一道嘲讽的轻笑在他耳畔响起。
这是一个成熟男子的声音。
“——只是‘曾经共事过’?”
“闭嘴。”林宿面无表情地大步往前走,漆黑的双眼中毫无波动,“已经死了的家伙,就别再Yin魂不散了。”
一缕浅淡的黑雾缓缓萦绕在男人周身,若是苏黎还在这里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瞬间呆在当场。
这玩意儿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从第一次出任务,再到金果山上的遭遇、孙老板的死亡,统统都与之有关。
寄生在林宿身上这么久,这还是梦魇第一次得到回应。
它愣怔片刻,随即发出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利笑声:
“哈哈哈哈,林宿,你也有今天!”
林宿说的没错,真正的梦魇早已死在了他的手下,现在的它只是一缕残留的魂魄而已,本以为会在弈城大阵中被彻底封印,可连它自己也没有想到,它不仅侥幸活下来了,甚至还找到了一位绝佳的寄生宿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成为自己仇人的梦魇更令人愉快的事情吗?
“我还以为你听不到我的声音呢,”它砸了砸嘴,心满意足道,“原来不是我的错觉啊,你的力量的确在衰退,是不是?”
林宿对他的挑衅充耳不闻。
虽然平时这混蛋就一直在耳边叽叽喳喳,但今天理会它,确实是自己的错误。
“我看出来了,你给那小家伙布置那么多作业,都是Jing挑细选过的,”见林宿不搭理自己,它也不急,反正这段时间早就习惯了自言自语,“你想让他慢慢接手你的位置,对吧?不过你认真的吗,就那弱不拉几的小哭包?老子当年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他……就连那个同样废物的张寰三,都比他强!”
“所以最终活下来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林宿停下脚步,压低的声线像是凝了寒冰,“败犬就不要到处狂吠了,只会让人厌烦。”
“我……”
那声音Yin阳怪气的还欲说些什么,但林宿这次早有准备。
他直接调动法力将其强制消音,把黑雾压制在了体内。
世界一下子清静了许多。
男人揉了揉眉心,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梦魇有句话说的没错,龙血的力量太过霸道,就算是他,也无法完全适应。当初换血的时候奕君就警告过他,龙血别名神之血,这世上能与其适配良好且不产生排异反应的,就只有真正的天选之子——
人族管这种人叫天启,而妖族,则称其为“妖神之子”。
今夜月色黯淡,繁星如水,林宿抬头望向天空,南方的双子星正熠熠生辉,而与之相对的,北方的启明星则被厚厚的云层遮盖,只能勉强瞥见一些微弱的光明。
他一向是不信这些玄之又玄的学说的,但自身的改变却又无可否认。林宿并不畏惧死亡,但说来可笑,当长眠之日真的来临时,他的内心却产生了无尽的恐慌。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在将来,还有谁能替他来保护那个小家伙?
这也是黑雾能够趁虚而入的原因。
毕竟,所谓梦魇,就是一种借由空虚的心灵而生、以偏执与执念为根基、不断发展壮大的怪物。
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
林宿的目光渐沉,他强行压下因为黑雾反噬而涌上喉头的腥甜,将手若无其事地放回口袋中,重新迈开了脚步。
第二天早晨。
“早啊,小苏。”张寰三在洗漱间里冲端着水杯来刷牙的苏黎打了声招呼,他调笑道,“看来昨晚睡得不错,今天眼睛没肿成桃。”
“张哥!”小狐狸含着满嘴泡沫,甩了甩尾巴,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咕噜咕噜咕噜……”
“停停停,你还是先刷完牙再跟我讲话吧。”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