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维尔,”埃尔温依旧维持着扭开脸的姿势,低声说,“我该和凯茜离开了。”
塞维尔不详的预感终究成真了。
“不,你明明不需要走的……”他睁大了眼睛,嘴唇颤抖起来。
埃尔温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闭了闭眼睛,随后冷硬而坚决地站起身来,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塞维尔慌忙地跟在他身后,膝盖差点撞上茶几的尖角。埃尔温的冷淡态度让他慌得浑身冷汗,语无lun次,怎么都想不通这一切都发展怎么会变成这样——
“埃尔温、埃尔温……你为什么要走?你怎么能走?”他慌乱地说,“你标记了我,你和我做爱……”
他看见埃尔温在卧室的房门前停住了,肩胛骨在纸片般单薄的衣服下隆起锐利的线条,却始终没有转过身来。他怔怔地看着埃尔温决绝的背影,眼圈已经通红一片:“你喜欢我,我也……我也喜欢你啊。”
许久,埃尔温才用漠然的嗓音低声回答:“我会给你一笔钱,塞维尔,你可以去医院把标记去除掉。”
“……你这是什么意思?”塞维尔听见自己哽咽的、不可置信的声音。
“这一切……本不该发生的,”埃尔温说,“我不应该标记你。我本应该忍住的,但我没有。”
“但它发生了!”塞维尔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你不能这样残忍!要是你走掉的话,这个标记……这个标记就是你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
埃尔温用亘久的沉默回答他。塞维尔哆嗦着,听得见自己肺叶收缩的颤栗声,听得见自己心脏痉挛的抽动声,也听得见埃尔温用柔和的低音说了声“抱歉”,随后是短促的、拧开门把手的清脆咔哒声。
“你不觉得现在说道歉太晚了吗!”塞维尔的声音紧绷得甚至有些嘶哑,“你在怕什么,埃尔温?你难道、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对我很残忍吗?”
弹簧压缩,轴承旋转,然后是一声轻巧的嵌合声。
塞维尔急促地喘着气,看见埃尔温冷漠地推开房门,即将踏入漆黑的卧室里,如同即将踏入无光无热的深渊。他几乎是惊惧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身躯却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死死抱住了埃尔温挺得笔直的腰杆,手指深深地抓紧了Alpha的衣角,声音从嗓子眼里一点点挤出来:“你……你是在害怕什么?告诉我吧,埃尔温,算我求你了……”
“……你会后悔的,塞维尔。”埃尔温的脸微微转过来,但塞维尔只能看见他线条刚毅的下颌角,浅金色的鬈发在光与暗的交界线里显得一半暗淡一半耀眼。
塞维尔睁圆的眼睛里溢满泪花,喃喃着反问他:“为什么?”
“你不会想要和我在一起的,”他说,“你会被盯上,你会被杀害……就像撒加里那样。”
“……可我不怕这些!”塞维尔的声线颤抖着,“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埃尔温……”
埃尔温半掩的眼睫在那雕塑半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洒下浓郁的Yin影。他长久地呼吸着,胸膛随着平稳的呼吸缓缓起伏,被Omega用那两只纤瘦手臂抱住的地方却像是遭到了火烧,疼得如同生生剥去了皮rou。于是,他的眉宇隐忍似的皱起,声音轻得像是叹息:“……但我怕。”
“那就让我和你在一起,”塞维尔shi软的脸颊贴着他的后背,像小动物般呜呜哭泣,一小团shi漉漉的水痕透过布料烙在他的背脊上,“我相信你,埃尔温……呜…只要有你在,我、我……就不会成为下一个撒加里。”
埃尔温紧闭着双眼,感到自己被硬生生切割成了两部分。感性的部分因为Omega的呜咽而溃不成军,理性的部分则让他像没有感情的雕像一样伫立在原地,静静地聆听着自己的心跳和塞维尔的低泣。
他或许可以这样缄默地站一辈子,心脏像镣铐般冰冷,又如磐石般坚硬,灵魂却像是被刀割、被鞭打、被抛入油锅里熬煮。他搞不懂了,为什么Omega会如此奋力地抓住他——他们之间从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连重逢只有短短的十二个小时。
为什么呢?为什么塞维尔能这样信任他,光靠哭泣就能催动他内心的柔软——
他多想转过身去,像Omega现在所做的那样——抓住他,抱紧他,然后吻他,堵住他的哭声和呼吸。
埃尔温一言不发,感官因为闭上的眼睛而格外敏感。他僵立着,背后靠着一具温暖的身躯,前方是同样躺着一具温暖身躯的卧室。他头一次感到如此不知所措,信息素在浑浊的空气里不安地攒动,又像无根的浮萍般笨拙地伸展着触须,试图凑近肩膀哭得一抖一抖的Omega,想要将对方紧密地笼罩在鹅绒般柔软的信息素里。
不知是不是塞维尔的哭噎声太大了,埃尔温在岑寂中听见床铺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随后响起的是凯茜尚带着倦意的绵软声音:
“哥哥?”她困惑地说,“你们在做什么……?”
她爬下了床,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靠近了。埃尔温本能地想要往前走,哪知道塞维尔被他的动作所惊扰,手指深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