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方便,但也同时也让我痛苦非常。
舰内的心理医生刚开始的时候并不太明白我的状况,实际上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如何,我只是觉得自己的灵魂是飘在身体上空的,我凝视着我的躯壳,我肆无忌惮地思考着,与此同时,我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感觉。
——离开阿穆特人对我的伤害这么大吗?我不禁扪心自问。
或许并不是因为这个吧,我想,至少,不全是。
关于身体上的那些专属于阿穆特人的颜色,医生几乎每天都带着我清洗,花了好几天,我原本的肤色才完全透出。
医生说这种汁ye十分特殊,要拿去研究,他还说可能就是这种特殊的ye体,才让现在的我才变得那么木讷且沉默。
刚开始我是不赞同这一说法的,但后来想想,医生说得或许有一定的道理,但现在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于是便随他去吧。
后来不知出了什么状况,我开始经常无缘无故地发高烧。
大脑有一种说不出的、极为难受的感觉,但身体实际上却是并不能感受到痛楚的,甚至你仔细去找,都难找到自己是哪里难受。
好几次,我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当然,最终我还是安然无恙地被抬出来了,不然此时此刻我怎么能以如此轻松的口气说出这些话呢?
刚好,在我第二次从ICU回归正常病房的时候,关于那种汁ye,医生的检查报告已经有了结果。
他给我的病症起了一个十分形象的名字——阿穆特星相思症。
顾名思义,这个相思的对象呢,就是阿穆特星的土地。
医生做了个实验,很奇妙的是,不光是我,就算是其他从地球而来的生物,如果将那种汁ye如附着在皮肤上,时间一长,的确也产生了阿穆特星的依恋感,它们表现得就如同毒瘾发作那般,抓狂,痛苦,甚至有些个体还因此死亡。
按理来说,当一个人刚刚强行与阿穆特星分离、又强行洗掉身上的颜色的时候,这样的反应是最剧烈的。
但是史无前例地,在阿穆特人为我的皮肤上涂上这种药剂的同时,他们也不间断地用他们自己的食物哺喂着我,他们的食物似乎能与这汁ye的作用相抵消,从而使这一症状减轻,所以最终,我显现出来的症状就只是发高烧而已。
什么叫“只是发高烧而已”啊!明明就算只是发高烧我也依然很难受啊喂!
反正,在阿穆特人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可能害了我之后又救了我。
因为这汁ye发挥作用的原理很复杂,以阿穆特人的文名程度,显然,他们是还不足以用科学的角度去阐明这一切的。
不说这些了,反正,现在我发高烧的原因总算是找到了。
当然,理论虽是明白,但这却对我的病症本身没有任何帮助,我依然尽职尽责地生着病,并且丝毫没有要痊愈的意思,这情况持续时间一长,似乎连看护我的医生也认为不对了。
最终,他们召来了博士。
不得不说,有了博士这个靠谱的老熟人看护,我顿时安心了许多,虽然表面上我仍旧烧得人事不省,但在模糊的视线中,哪怕只是望见了他的轮廓,我也由衷地感到了安心。
博士看护了我一段时间,最后用科学的角度提出了一个他认为合理的解决方案——把谢冬荣叫回来,让他陪着我。
因为他觉得,这可能不止是阿穆特星依恋症,还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跟谢冬荣分离后的后遗症发作了。
我觉得博士简直在扯淡,这个神经兮兮的老家伙,已经魔怔到将所有一切我和谢冬荣的状况都归结为那个简单的原因了吗?
博士说:“毕竟你对他产生过爱慕之情,因为现在他正处在战争之中,冒着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危险……你不要将这一切想得那么简单,毕竟你身体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自己也不知道不是吗?”
这次,我的反抗简直可以用“垂死病中惊坐起”来形容了。
我抓住博士的手,一遍遍反复强调着,我不需要谢冬荣为我回来,我不要,也不想这么做,这段时间我甚至都没有想起他,拜托不要做这种多余的事。
这时,我忽然发现,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已经开始无法承受谢冬荣所可能为我带来的任何奉献了,虽然“他的奉献”这种东西,好像我没怎么拥有过,但我真诚地希望,此后也不要再有了吧。
可能,内心深处,我意识到,单单只是求他委身与我交往,就让我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吧。
关于他的一切,我都是偿还不起的。
但很不幸,不久之后,谢冬荣还是回到了舰上。
其实那个时候我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了,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我差点气得直接再次病回之前的状态,然而向博士求证的时候,他却无辜地表示,自己并没有打电话请求谢冬荣回来,但谢冬荣的消息网很广,我的情况传到他那里,想必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只是时间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