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虽然有个喜欢同情弱者的毛病,但碍于眼前这人的身份,再结合之前在老妈身上发生的那些事,这个人,恕我实在喜欢不起来。
坐到他身边,我不打算多说什么,等到车换换开启,他才冷不丁地小心翼翼来了一句:“老爸说我们好歹是兄弟,得培养培养感情。”
“抱歉,对于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人,我实在热络不起来。”不打算掩饰我心中的厌恶,这些天虚与委蛇已经够令我恶心了。
“以后多在一起玩,就熟了。”很难想象,这个人可真是忍耐力超群。
“喂,”双手拍开,我转过眼去看他,“你要是真心把我当兄弟,就不会专程把你那些亲戚从那么远的地方叫过来恶心我老妈。”
像是被我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到了,陶新光眸子里水光盈盈的,“我……本是好意。”
听这话,我不禁冷笑一声,是不是好意他自己知道,要是真为我母亲好,他就应该自己跑到陶文雁面前去妥协并且跟我老妈道歉,而不是现在在这里煞有介事地说什么“我本是好意”。
“听着,你他妈少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看着就他妈烦,你要是真把我当兄弟,就拿点儿实际行动出来,懂吗?”许久没有这么横过了,或许是这些天压抑贯了,装腔作势起来竟然还有模有样的,我心中有点小得意。
“先生,”这时候,坐在前排的司机开口了,“我想说一句公道话,我们小少爷对你没有恶意,你不必这样出口伤人吧?”
好家伙,这就是白莲花特性吗?装柔弱以博取身边人的同情,从而搞得好像是我的错?不得不说这种套路我见多了。
“司机先生,我跟你素昧平生,你帮着你家小少爷,的确情有可原,不过你与我的确也没有任何关系,我觉得你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任何资格在这里教训我。”好了,反正现在我都已经十恶不赦了,为什么不一恶到底呢?我陶文雁都能揍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敢的?
车内陷入了无尽的沉默,那之后陶新光也就没再刻意跟我说话,直到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一扇大门前,内里约摸就是陶家大宅了,陶文雁这波可真是请君入瓮,直接将我请入敌军总部?的确,在这里我总不好发难揍人了,着实是有些遗憾呢。
陶新光一言不发地走在我身边,他表情恭顺,我默默观察着他,竟也觉得他挺可悲的,说到底,这个年龄的少年,如今他所得到的一切都得仰仗他那个爹,在人生地不熟的都城,看人脸色、一心讨好陶文雁,倒也是谋得生存途径的一大明智之举。
我不知道如今陶文雁在陶家究竟是何等地位,陶家近些年的情况我也从不关注,一路上,只听得许多佣人都对陶新光打招呼,从此我大概明白在他们心中大概是承认陶新光的位置的,而陶文雁……他在这里的身份恐怕也不低。
“等会到了地方,无论父亲说什么,你只要迎合就是了。”这是进门前,陶新光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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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陶文雁近日的打扮并不随意,当我与他见了面,当他将我缓缓引入客厅的时候,我意识到客厅中可能还有其他人。
心中陡然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当我望见坐于厅室最中央,被众人围在一起的贵妇人,我终究绷不住脸色了。
皇后的样子,身为帝国的公民,我倒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在银幕上的冲击力远不如现实中大,当她的目光瞥过来,我感觉我的全身上下都被她十分仔细地扫射了一遍。
虽然一早便听说皇后与陶家关系还算不错,但没想到第一次到来就必须得面对这样一尊大佛。
为什么陶文雁挑在今天与我会面,我算是知道了。
陶文雁从容不迫地将我介绍给了皇后,轻松的语气,倒像个多情的绅士,说完话后还适时开了个玩笑,引得在场的大家都咯咯地笑了出来,我在皇后眼中窥见了她对他的欣赏,果然,当陶文雁愿意的时候,他可以成为妇女杀手。
“陶树是吧,”皇后亲切地冲我一笑,向我伸出手,“我听鹤轩提起过你,他还收集了许多你的作品呢,来,坐我旁边来。”我只能走向前,执起她的手,坐在她身边的同时在她手背上烙下一吻,“我的荣幸。”
随即皇后便笑了出来,看向陶文雁说,“一样的风流,连长相都这么相似,真不愧是父子。”
虽然这是显而易见的场面话,但我相信,那一刻,无论是我还是陶文雁,内心都有些许的微妙吧。
随后他们便继续他们之前的对话了,我让自己表现得恭顺而不明所以,内心却暗暗震惊——就安鹤轩刚继位这件事,他们正在细谈。
当然,无关政治,她谈着先王死去时的情态,她谈安鹤轩是如何的悲伤,还说他在最后关头如何得到了王的信任,而王又是如何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将皇位嘱托给了她。
很奇怪,她明明表现得很伤心,屋内的气氛明明也很“沉痛”,但无端端地,我却闻到了躁动而兴奋的味道。
随后话题才渐渐转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