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剪柳并不是俞尧的直系学生,她是被朋友强行拉去物理学院新来的 “美男” 教授讲课的。本以为会在那些听不懂的术语中昏昏欲睡一节课。但没想到俞尧在物理学与唯物辩证主义的时候,中途延伸出了个小差,给他们浅讲了些别的东西,可她却被深深地吸引了。
她忽然像个给人介绍心爱东西的小孩,眼里闪烁这隐隐的期待,小心翼翼地把书递给徐致远,说道:“…… 俞老师讲的是这个。”
徐致远听得脑壳疼,接过书来,翻了几页,故作十分懂的模样:“喔,小叔叔跟我讲过,很是吸引人。”
期待得到了回应,岳剪柳难得的笑了起来,道:“俞老师曾与我说,他有个天资聪颖的侄子,后来我才知道是致远少爷你…… 便心想你的思想一定与俞老师和我有契合之处。” 她稍稍松了口气,说,“果不其然。”
徐致远的笑容愣在脸上,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怀疑地问:“他说我…… 天资聪颖?”
“嗯。”
“他什么时候说的,又为什么…… 这么说。” 徐致远浑然不觉自己完美无瑕的微笑冒出些慌急来。
“俞老师刚来既明的时候,许多学生喜欢课后在九号教室问他问题。那时候与我同行的还有几个活泼的男学生,俞老师说他们让他想起了你。” 岳剪柳说,“我以为你和俞老师的关系很好,因为他对你的评价很高,让我印象深刻。”
九号教室前种满了银杏树,曾是他们附儒风雅的音乐沙龙的集合地,也是他和小叔叔相遇的地方。
徐致远的心思又不知飞向了哪里,聊了一会儿后找了个理由告别了岳剪柳,岳剪柳看上去还有些话想对他说,但是被一时高兴上头的徐致远给忽略掉了。他怀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脏,出门,拍了拍蹲在石阶上等候的乌鸦。说:“走了。”
乌鸦奇怪:“少爷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回家回家。” 徐致远心情愉悦地说道。
他翻来覆去地咀嚼岳剪柳说的话。
俞尧居然说他天资聪颖,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说他聪明。
他从长辈那里听到过夸赞他的褒义词无非就是 “健康”“长得挺高”“性子挺虎”——要么是说他个头,再则说他的脾气。这么真情实意地夸他脑袋的,俞尧还是头一个。
徐致远一边高兴一边又胡思乱想,回忆起自己之前的表现。
那时候他在小叔叔面前混账了没?
…… 这个应该不用猜,他好像无时无刻不在俞尧面前混账。
那…… 半路绑他那件事发生了没有?
高兴在半路绊了个跤,让徐致远冷静了下来。他皱起眉,在颠簸的车上托着腮,又想起了小叔叔曾经在医院里拒绝自己的冷漠模样,心中 “喜极生悲” 地开始泛堵。自己蠢成那样,这件事不论发生在评价的之前还是之后,肯定会给俞尧留下个抹不去的坏印象。
藏了许久的愧疚就好像是打翻在书桌的茶杯,水缓缓地洇透纸面。徐致远觉得心中不舒服,于是喊了乌鸦一声,乌鸦在路边停下,道:“哎,少爷,做什么。”
“明天上午你到我家来。”
乌鸦搓手,赔笑道:“这…… 我得外面拉客呢,怕是没有闲工夫去少爷家作客。”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给你钱。”
“这…… 多谢少爷,” 又能参观徐家的大房子,又能躺着赚钱,乌鸦欣然接住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笑眯眯道,“少爷是想让我去做什么。”
徐致远的眼睛十分多情,笑时 “沾衣欲shi杏花雨”,大多数姑娘看不穿这蒙蒙细雨,只雾里看花地觉得小少爷浪漫。但只有熟知他的人才知道——他胸府里可没有什么玉宇琼楼,心思只能藏两三条不能再多了。
所以直觉告诉乌鸦,这笑容 “吹面不寒杨柳风”。
“之前拦路绑俞尧那事,你去给我小叔叔道个歉…… 措辞我给你想好了。” 徐致远跨过他的肩膀,说道。
巫小峰:“……”
他心里透亮得很,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潜意思就是 “之前拦路绑俞尧那事,你去给我顶个包。”
“少爷别这么说,我本来就有责任,” 他看着徐致远响当当的钱包,拍了下大腿,一咬牙把珍藏了许久的新成语给用上了,说,“这当然是…… 义不容辞的。”
第11章 少爷
作者有话说:明天咕一天
晚上徐老爷有酒局,但徐太太得了空,代拿了佣人的锅铲做了一盆酱烧勾魂鱼。
是一盆。
听说她在报社跟上头领导碰了鼻子灰,心里正晦气着,把怨念发泄到鱼上了。
幸好味道闻起来还算正常,没有 “怨念”。徐致远在厨房门口远远地看着她,怂着胆子道:“…… 鱼何罪之有。”
徐太太将那盆递给他,命令闲着没事的东西去挑刺,徐致远上前接了,被徐太太嘱咐了一句:“挑干净点,你小叔嗓子细,被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