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没人应。
“是不是怪我走之前没给你说,是我做错了,下次去哪一定告诉你,出来见见我?”
傅关的抓在门把手上的手在抖,呼吸越来越重,等再发出的声音都染上一丝颤抖。
“浪西,你正在里面干什么呢,就给我应一声好吗?”
“就应一声,应一声我就下去给我们做饭,待会儿就我们两个人吃,行吗……”
门外是恐慌,门内是静默。
一扇门隔开了两人往日的亲昵。
傅关的内心越来越来绝望,就这一会儿,脸色已经发白,往日那殷红的唇瓣现已失去任何颜色,若是细看,还带着细微的颤抖。
他想再驳最后一次,若还没动静,就只能叫人了。
骨节分明的手在门上使劲地拍了两下,不再像刚才那般小心翼翼,声音中带着强烈的情绪,“闻浪西!让我进去!我……”
话没说完,面前这扇紧闭的黑色木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是闻浪西。
突然出现在傅关面前的这个人,和往日一模一样,板寸让整个人的面容更加鲜明,斜飞入鬓的眉,乌黑深沉的眼眸,穿戴整齐的衣物,根本就不像将自己关在房内两小时一声不吭的人。
但又与往日不同,他看傅关的眼神里温柔眷恋不在,有的只是疏远和厌恶。
傅关被这充满敌意的眼神刺到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那低沉漠然的嗓音便传入了傅关的耳朵。
“傅关,你在我门外干什么。”
空气凝固住了。
傅关定定地看着闻浪西,说不出一句话。
见人不说话,闻浪西微微蹙眉,看着傅关的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厌烦。
“若没事,就不要待在我门外,哦,还是搬出去吧,以后别住在这儿了,像你这样的人,不配让我看见。”
傅关克制住内心的难受,他没想过闻浪西的态度变得这么快。
虽然这一天他早都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么一个情境下。
这一刻,他终于切身体会到,BPD患者为什么会让照料他们的人崩溃,痛苦。
没人能承受住这么极端的情绪变化,昨天在他眼里还是亲密知己,今天就成了妖魔鬼怪,变得一无是处。
虽然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说,别放在心上,这很正常,过几天就好了。
但还是难受,心脏像被一块巨石压着,难以透气,沉痛无比。
这还是怪自己,若是再小心细心一点,就不会迟到,就不会激发出浪西心中的情绪。
虽然迟到这件事在旁人看来只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甚至都不会放在心上,但对于BPD患者来讲,这就是恐惧的来源,是绝望,是愤怒。
这种情绪不被世人理解,一句又一句的‘至于吗’,就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狠狠地刺进他们的心脏。
他们便开始讽刺,开始贬低,开始厌恶那些抛弃自己的人,以此来慰籍自己,这人并不是完美无瑕,这人并不是天上神明,这人并不是真心爱他。
傅关现在就成了闻浪西眼中的这种人。
这一刻,傅关特别庆幸自己对BPD患者的了解,若不了解,那内心肯定会因此而伤痛无比。
这几天的相处,让他清晰地认识到,闻浪西是一个敏感、空虚、缺爱之人,这人内心柔软,细腻,对自己毫无保留,全心全意。
而现在的闻浪西却浑身带着刺,眼里带着恶,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闻浪西并不想这样,他渴望看到自己,渴望触碰自己,但他现在做不到,他只能被那罪恶的情绪支配。
傅关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横眉冷对之人,没有生气,没有愤怒。
只有心疼。
他无法忍受这人被BPD控制牵引,无法忍受这人被镣铐束缚,无法忍受这人成天活在惶恐与绝望中。
他想带他出去,助他挣脱被称为BPD的铁笼。
他想让他自由,让他不再被虚有的情绪控制。
他想让他获得爱与被爱的权利。
他想救他。
他想让闻浪西那美好纯净的一面展现出来。
说是医者仁心也好,同情心也罢,他现在只想拉住闻浪西,决不能让他再继续坠入那无底昏暗的深渊。
“杵在我面前做什么?你眼中的泪光是什么,可怜?同情?别装了!”
闻浪西越说越激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并不想跟我待在一起,你从来没有真心实意地跟我拥抱。这些我都知道,所以现在就别摆出这么一个救世主的表情,很恶心的,懂吗?”
傅关看着闻浪西对自己不屑的眼神,听着对自己讥讽的话语,没有出言反对,只是深深地望着他,银色镜框后的眼睛有些许shi润。
见傅关一句话都不说,闻浪西胸腔逐渐剧烈起伏,攥紧拳头狠狠捶了一下木门,吼道:“你哑巴吗!我让你滚没听见吗!虚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