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浪西坐在傅关身旁,也靠在他的椅背上,闻言挑了挑眉头,睁眼看向傅关,“嗯?”
“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好吗?我想听。”
此话一出,过了有好长时间,闻浪西才开口,语气很淡,“会脏了你的耳朵。”
闻言,傅关睁开眼,转头看向闻浪西,皱着眉头,“别这么说。”
“是真的。”
傅关有一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在心底叹了口气,接着道:“可以说的话就说说吧,不可以也没关系。”
闻浪西转头看向花圃,不再看傅关。
半晌才面无表情道:“很穷,爸妈死后,我就被送去了福利院,很简单。”
“你……爸妈……”
闻浪西打断傅关,淡淡道:“齐康平杀了江小柳,然后齐康平自杀。”
齐康平是闻浪西的亲生父亲,江小柳是他的生身母亲。
闻浪西不想以爸妈的称呼叙述这件事,太难看了。
他对着傅关说不出口。
齐浪西,秦浪西,杨浪西,闻浪西,这便是他这短短十九年的光Yin。
第二十一章
傅关坐在藤条椅上,定定地看着闻浪西淡然的侧脸,仿佛刚才那令人震撼的话不是出自他的口。
他很想起身去抱抱他,但又觉得突兀,只得紧紧地攥着藤条椅扶手,以此来发泄心底对闻浪西遭遇的同情与愤慨。
此刻,任何语言都已变得苍白不堪,失去了任何颜色,闻浪西被以往的那些经历折磨得遍体鳞伤,这无法通过一言半语去抚平,而是需要用他的整个后半生去治愈。
这时,闻浪西蓦地偏头,望向傅关那充满同情的眼睛,狭长的眸子闪烁了一下,随口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傅关稍稍收敛了自己眼神里的心疼,声音被压得很低,半晌才哑着声道:“上天待你太薄情了。”
闻浪西听到番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与天有什么关系,你听过前世今生的说法吗?”
“听过,但不信。”傅关不明白闻浪西为何突然笑。
“我小时候遇见过一个算命的老人,他说我前世造了孽,若是不想被厄运缠身,就得买他的避凶止厄符,说那符可以帮我挡灾。”
傅关闻言皱了皱眉,显然不相信算命人的话,问道:“你买了?”
“当然没有。”
“嗯,没被……”
“只是因为家里没钱而已。”闻浪西笑道:“那算命的人要50,但我家那时候怎么可能为了一道符花这么多钱,所以没买成。”
说完收敛了笑意,认真地看着傅关,半晌才缓缓地低声道:“傅哥哥,如果我当时有50块钱,把那道符买下,你说……我现在会不会就不是这样子了?”
这话就像一把刺,顷刻间便穿透了傅关的心脏,始料未及。
傅关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说那道符不可信?说他就算没买符都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或者难道表示遗憾,可惜他当时没有用50块钱买下那道符?
傅关讲不出来,不管是以上哪种答案,对闻浪西来讲都会是一种深深打击和伤害。
前者会将闻浪西的命运钉死在板上,让其认为他命该如此;后者更为荒诞,50块钱便可为他买下一个好命,但却仍是错过了。
闻浪西见傅关不说话,也没再等,很快便回过头,重新看向花圃,良久,才不带任何情绪地出声问道:“今天中午吃什么?”
闻言,傅关有些微愣,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思绪跳脱得如此之快。
“吃我自创的炒菜吗?”
傅关知道这人在转移话题,但还是依了他,轻声道了句:“好。”
气温逐渐回暖,这一期间,傅华升又先后来了两次,每次的结果分析都表明,闻浪西有了很大的好转。
但傅关实在无法相信这一结果,纵然他这段时间情绪稳定,未曾做过激的举动,但他却越来越沉默寡言,有时一天下来也说不了几句话。
这一期间,傅关回过一次大学,找到了他大学时最为敬重的一位老教授。
当两人谈及BPD患者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这一问题时,老教授通过傅关的一些形容和描述,最终初步判定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是他的BPD真的好转,同时其自身的性格也随之而变,这是目前最为乐观的一个假设。
第二种是他患有了共病,即除过在患有BPD的同时还患上了另一种Jing神心理疾病。
第三种则是他的BPD愈发严重,且他自身并没有太强的求生欲且善于伪装,不会轻易在旁人面前显现自己的情绪,他可能会将这些情绪积压在心底,在未来的某一天,一件很小的事情便会成为其崩溃的导火索,致使他会将积压在心底已久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到那时,他自身或者他的照料者都会因此而受到很大的伤害。
这些便是傅关从老教授那里得来的结果,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