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辰说罢便晕了过去,只留流夏面对秋凝尘的灼灼目光,咄咄逼问,他是谁?你还给他送过花?
随手摘的,就扔给他了,师父现在先别说这些,救人要紧。说罢回头一看,千决门并和玄音阁众人,浩浩荡荡地御剑而来,恍惚间流夏仿佛看见了天蓬元帅率领的十万天兵天将。
虽说心里在意他们二人的关系,但秋凝尘自是能分辨出轻重缓急来,不再多言,和大师兄合计着救灾办法。
此次雪崩虽速度快,但雪质呈干粉状,虚浮,故而危害小些,埋在下面的人应该,虽然觉得他们活的可能性大,但秋凝尘也不能打包票,只能快速指挥道:从这里约往北二里,就是绥庆城的南城墙,速速去救人。他打算把幸存者救出来之后迅速转移,太阳这么大,估计还会有雪崩。
遵命。
把炎辰和之妙交给专门负责转移的师侄们后,流夏也冲到了城墙附近。
折射着刺目寒光的雪原之上,着白衣红衣的修士们,皆轻声细语地埋头救人,有的用他珍贵的佩剑做工具,有的使了内力消融冰雪,而流夏则是指挥着一堆铁片替她翻挖。
陆续有人被救出来,也陆续有人被发现遗体。
数人高的积雪之下,有时埋着一对相拥的夫妻,垂垂老矣的银发老媪,又有时埋着一家三口,父母蜷缩着护着身下的婴儿,只那小小的一团生命有着温热的呼吸。又或者是青葱稚嫩的少男少女、街边嬉戏的垂髫稚童。
尸体的皮肤红得发暗,头发上、眼睫处结着一层碎冰,看起来似乎很安详,他们本该有不同的后续人生,或安详和乐,或天真烂漫,却被迫死于这场天灾。
原来的书里也描写过这次雪崩,为了让男女主多点相处的情节。但没有描写过炎辰炎若,除了主角们之外,这里有许多边缘平凡的人,没有天赋没有奇遇,生活在世界一隅,可他们真实存在,都是血rou之躯,会因一场无妄之灾极其虚无地消散于世。
摸着遇难者冻硬了的躯体,和现世的一模一样,流夏有些不知所措,作者并没有费笔墨刻画他们,但他们面容不同,年龄各异,而且真的死了。
她还能将这里看成一个虚拟世界,什么都不在乎吗?
等把伤者全都转移到邻城之后,已是金乌西坠之时。城中沈照君忙着包扎伤口,接骨,或者处理冻伤,陈迹在一旁辅助,二人配合默契,好像现世手术台上的主刀医生和助手。
邻城的官兵们去别处筹粮募衣,修士们留下造房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要落雪,有个简陋些的住处总能避避风。
流夏寻到门内的师侄之后去看望炎辰,他还昏着,但师侄说他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
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的生意,现下都没了,难怪要急,她都替他愁得慌。
炎若随着阳和师兄来了,听到他无碍之后便去帮着料理伤患,以至于炎辰醒了想喝水时,身边只有流夏。
你跑回来做什么?取家里的钱?命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流夏把他从木板上扶起斥责道。
接过她从锦袋里取出的羊皮水袋,炎辰咕嘟咕嘟喝了几口,不是,我取的东西你不都看见了么。
那朵花?她觉得听见了天方夜谭,取它还不如取钱呢,你什么时候脑子锈成了个榆木疙瘩,那玩意儿有什么好取的?
因因为是你送的。他声如蚊呐,低垂着眼摆弄手里的水囊,不去看她。
自己随意挑的一朵花,没想到会让他拼了命地回来取,炎辰把他们萍水相逢的友谊看得这样重,真是个性情中人。思及此流夏觉得没有立场去指责他,只嘟囔说:就算是天王老子送的,也没有命重要。
那你要记得再给我
此言未来得及说完,便被打断,回来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看之妙,她丢了怎么办?秋凝尘抱着女儿站在门口,面色Yin沉地说。
师侄说被你抱走了,我自然不必担心。
他目光凌厉地扫过炎辰,语气不善:不担心我们父女俩,旁的人倒是关心得很啊。
一听就是要挑刺,流夏懒得和他吵架,尽量心平气和地介绍说:这位就是我和师父提到过的罗刹国的朋友,炎辰。
炎辰闻言抱拳拱手,见过秋掌门。
他便是炎辰?流夏就和他一起吃住?罗刹国男子不都奇丑无比么?怎么这个长得如此秋凝尘的一颗心悬了起来,带了两分审视地看他,眼睛虽然明亮,但状似桃花一看就多情贪色,鼻梁挺且窄,必是没有担当,嘴唇那么薄,肯定薄情寡义。
经这一番自我心理建设,秋凝尘顿觉他长得甚是平平无奇,不足为惧。
既是伤着了,炎道友便好好歇息,我们师徒失陪了。说罢要拉着流夏走。
看见二人牵着的手,炎辰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流夏,怎么没见你师娘?你不是说秋掌门那次找你是给你介绍师娘么?
这种时候,他的记性竟该死的好!
是吗?流夏惊惶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