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巾一把抢过银子,在手里颠了颠,“就这?你打发叫花子呢?”
顾乔笑了笑,“都是穷苦人家,哪里有多少银子,这都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没钱也行,你跟我回去当压寨夫人就好了。”
红头巾还要占点便宜,黑瘦男人抬手打断他,“你是京城来的。”
顾乔开口说话的时候就知道会暴露京城口音,转瞬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说辞,“对,我家祖上本是宁城人,家父在京城做小本买卖供我读书。考了几次都落榜,家父一气之下将我赶出家门,我无路可去,只得回来投奔祖父。”
红头巾嘲道,“京城都混不下去了,还到廉州来投亲,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是是是,” 顾乔马上顺势作出唯唯诺诺的样子,“我特别废材。”
“不如跟着我混吧,吃香喝辣,比在京城还舒服。”
顾乔心说老子剿匪第一个就来剿你,嘴上客气道:“抬爱了抬爱了,我不是干这个的料,会拖你们后腿。”
黑瘦男人懒得听他们俩废话,伸手抢过顾乔背在肩上的包袱。
这包袱里可真的是全副身家!
他连忙扯住,“这里面没钱!”
“有没有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黑瘦男人手里发力,灰布包袱刺啦一声扯坏了。
里面的书啊、衣服啊、笔墨啊什么的,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顾乔看着那件掉出来的浅蓝色官服,心里一跳,完蛋了!”
第2章
果然,那男人看到官服便一脚踹在他胸口上把他踹翻在地,“你是官府的人!”
事已至此,顾乔决定选择有尊严地死,于是他字正腔圆地答道:“对!”
红头巾举起刀就砍,“你他妈敢骗我们?”
黑瘦男人抬手拦住他,“京里来的官,带回去!”
红头巾似乎很听黑瘦男人的话,闻言一个挽花收起柴刀,扯住顾乔的衣服把他从地上提起来,“你他妈的,走!”
“你们要干什么?”
“你说要干什么?绑你回去!” 红头巾推了他一把,“快点!”
这时,一直在旁边趴着的老黄狗突然窜起来一口咬住红头巾的腿,红头巾疼得大叫,用脚使劲踢,老黄狗死死咬住他不松口。
黑瘦男人夺过柴刀,一刀刺穿了老黄狗的身体。老黄狗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牙齿深深地嵌进红头巾的小腿,用力得浑身颤抖。
顾乔惊呆了,他看着鲜红的血从老黄狗的肚子里流出来,和红头巾的血一起混在泥里。
他呆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转身逃跑。
黑瘦男人立刻追上来,一个文弱书生怎么跑得过山匪,顾乔情急之下纵身跳进河里。
他入水的瞬间就听到了另一个人跳水的声音。
顾乔会游泳都是小时候跟着父亲在外学的,回了京城以后已经十年没下过水了。如果早知道他有一天会靠游泳来逃命,父亲教他的时候也许他会更认真一点。
此时他想不了那么多,只是不管不顾地向前游。逃命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只要不被追上,哪怕前面是深渊也在所不惜。
闷头游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感觉自己已经Jing疲力尽,才发现后面早就没有人跟着了。
他终于松口气,把头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浑身滴水地爬上岸,然后又谨慎地趴在草丛里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跟来。
命是暂时保住了,他摸了摸身上,发现贴身放着的象牙名牒丢了,一定是刚才在河里弄丢的。官服和上任的文书都在包袱里,逃命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去捡,现在名牒也不见了,他现在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该拿什么去上任,现在倒回去找文书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希望山匪们不识字,对写着字的纸片不感兴趣,否则找个人乔装打扮一下去宁城走马上任来个胡作非为的顾司马,他顾乔罪过就大了。
顾乔望了望天,刚才竟然在河里游了一个多时辰,这时日头已经偏西了,得回去,至少要把文书找到。
河边树木茂盛,树上垂下的藤条时不时拍打在他脸上。shi透的里衣贴在身上,每一步都像是戴着镣铐在走。
天渐渐黑了,森林里很快暗下来,一会儿功夫就已经看不见路了。
顾乔听着潺潺的水声感到又冷又饿,疲劳和困倦一并向他袭来。
脚下被树根绊了一跤,他头重脚轻地倒下去。也顾不得身上还没有干透的衣服令他浑身发抖,他就地躺下,觉得还挺柔软干燥的,就闭上了眼睛。
谁知那把他绊倒的树根却动了,顾乔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让他回光返照似的从地上弹起来,而那 “树根” 也站起来了!
原来是个人。
那人本是靠着树干睡觉的,被人踩了他一脚还躺在身上,他就醒了。
“什么人?” 顾乔问。
“什么人?”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