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老三露出为难的表情,“儿臣不懂为政,儿臣觉得…… 顾司马…… 长得很好看。”
几位宰相听他这么说话都在暗自发笑,这位三皇子听说伤了脑袋,看他这样子不是真傻就是扮猪吃老虎。
皇帝却哈哈大笑起来,“不错,朕对顾司马的评价也是脸好看。”
二皇子脸色难看起来,他抛出这个话题就是为了让老三说出要留顾乔在京里的话,引起皇帝的不满,却让他这么糊弄过去了。
顾乔因为敢于批评何方知的文章而在新一代文官中间很有声望,私底下很多年轻的官员都会收藏他的诗词文章,隐隐有意见领袖的势头。
昊国开国后很长一段时间选拔官员都是通过推举制,实行科举考试是最近十几年的事。以何方知为首的官僚家族打压通过科举入仕的新一代官员,从中央到地方的各个重要岗位几乎都是何家的党羽,新派官员敢怒不敢言,渐渐形成了何派和新派对立的局面。
顾乔的身份特殊,他自己是何派宰相欧阳迟恭的爱徒,同时又能够旗帜鲜明地为新派官员说话,是新派官员们寻求突破的关键人物。
这个道理在场的各位都心知肚明。
皇帝想以臣制臣平衡朝中的势力,就需要把顾乔放在一个巧妙的位置上。他看了看何方知,又看了看欧阳迟恭,“欧阳侍郎,顾乔是你的学生,你怎么看?”
“回陛下,微臣以为,顾乔资历尚浅,才有余而识不足,还需多加锤炼。”
项泽南听了这话心里好笑,这老狐狸,说了等于没说。
果然,皇帝对这个回答不怎么满意。
何方知见时机差不多了,正要站出来说话,三皇子却抢先一步道:“父皇,儿臣以为,欧阳大人所言极是。顾乔资历不足,若是提拔重用怕是有失公允。不若任命他为左拾遗,与他现在的官阶平级,又可给他一个学习政务的机会。”
何方知听了这话差点要气吐血!项泽南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左拾遗官阶还不到六品!
虽然官阶不高,但拾遗是天子近臣,可以每日参加常朝,甚至政事堂议事他都可以发言。不仅政 / 治身份重要,甚至在朝中的地位礼节上都不输高级官员,路遇宰相以下的朝廷大员都不需回避。
何方知的本意是想把顾乔丢到一个边缘部门,既搞不出大动静又方便自己监管,谁知这三皇子出手就是狠招,看皇帝的样子,似乎对这个建议还很有兴趣。
这个时候再反对已经来不及了,何方知瞪了欧阳迟恭一眼,这个废物刚才不说,反倒把机会给了三皇子!
“嗯,” 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欣赏够了众人的表情才淡淡道,“老三说得不错,就这么办吧!”
顾乔搬到欧阳府以后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了,书局那边的人也不敢来宰相府催稿,没人打搅也没鬼打搅,十分惬意。
唯一的缺点就是每日老师都要考教自己政事。
自那天不欢而散以后,欧阳迟恭没有再说让他和三皇子拉拢关系的话。
回京以后他最在意的事情就是查廉州金矿的事,他在家里找遍了都没有找到父亲留下来的图纸,他想去翻老师的书房又没有胆子。
这天吃饭的时候他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金矿的事,欧阳迟恭最近对他甚是和颜悦色,颇有耐心地跟他说了一些当年的事,然后告诉他:“工部勘测工作完成以后都会移交给户部,不过廉州金矿已经归少府监管了,所有文书档案也应一并移交少府监了,你父亲的遗物里没有关于金矿的东西。”
顾乔点点头,“原来如此。”
欧阳迟恭状似无意地问:“你为何又开始关心金矿的事?”
“我之前在廉州的时候,听说很多人家的男丁去了金矿就再也见不到了,不知是不是发生了矿难,有些在意这件事。”
“哎,” 欧阳迟恭叹气,“乔儿,你父亲的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当年矿道坍塌一事他确实负有一定责任。你父亲为人最是善良心软,不堪打击才…… 你不必对此类事情如此敏感,现在朝廷明令发生矿难不论大小都必须上报,少府监不敢隐瞒,你不要多想了。”
顾乔听了这话并没有得到安慰,反而心里更堵了。
就算父亲对矿难之事心有愧疚而选择自杀,哪个父亲又会专门挑儿子从书院回家的日子悬梁自尽呢?
眼眶有些发酸,一时竟连饭也吃不下去了。
欧阳志文拍拍他的肩膀,“你别老是东想西想的,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跟我出去玩玩儿,过了十五你又要早出晚归了,我一个人好寂寞!”
“过了十五?” 顾乔撇他一眼,“现在还没有消息呢,说不定过了十五我就回廉州了。”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 欧阳迟恭道,“已经在拟旨了,过了十五你就正式上任。恭喜了,顾拾遗。”
顾乔吃惊:“拾遗?!”
他对于皇帝如何发配他做过很多设想,唯独没想到的就是拾遗。这不是明贬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