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徐筱书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她接起来,摁了免提
徐总,我按照您说的查了,于经理并没有因公事面见任何人的行程,几日前他和您视频会议,汇报的正是已经收购完成的欧lun项目的投资细则。此外,公司没有其他国际财务方面的业务。
徐筱冷沉着一张脸,到底是因公还是因私已经不重要了,你立刻带人去国际财务部,提出所有和欧lun、鸿升有关的文件核验,另外联系国外分公司,彻查欧lun。
整个徐家的天,一夜之间就变了。
长清的确出了内鬼,而且不止于峰一个。收购欧lun、在欧lun建立分公司来经营只是个幌子,陈默对于父亲把股权和资产赠予徐筱没有异议,是因为他知道,最终都会落到他的手里。
他在下一盘天大的棋,从陈鸿升决意要娶徐筱那天开始就在下了。
简单来说,长清原本有一条完整繁复的资金生产链,维系着整个药企的正常运作。陈默却在这条资金链某个重要的节点转移资金,拿欧lun这个空壳的项目当幌子来要投资。一开始当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可时间长了,长清就会日渐深陷泥沼,到时无力回天,整条资金链彻底断裂,大厦倾塌,千里之堤照样溃于蚁xue。
他分明是要一步一步,架空整个长清和鸿升。
徐楸在房间外的阳台坐着,看徐家一天之内进进出出了无数的人。听佩姨说,公司已经报警了。
兵荒马乱之际,陈默失踪了。
徐楸并不知道徐筱是怎么处理的,能把长清经营成如今这模样的女人,绝不会是软骨头,即使对手是刚结婚的丈夫的儿子,她也没有心慈手软。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陈默的事过去大概一周,谢雍带着已经见过家长的徐楸去了趟医院。
据说是他表姐生了个女儿,他理应去探望,考虑到徐楸在家也是无聊,索性带她出来。
反正在我眼里,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谢雍挑着果篮,说的理直气壮。不过也是,都互相见过家长,并得到对方长辈的首肯了,一起去探望亲戚,似乎也说得过去。
进了病房,谢雍和表姐、表姐夫打了招呼。他们也都是第一次见徐楸,说不出好奇还是热情,和徐楸聊了很多有的没的,末了,怂恿着徐楸抱一抱孩子。
徐楸不敢,也不太想,在此之前,她一直对孩子没什么概念,说实话甚至还有点抗拒可这次谢雍站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慢慢地伸手过去试探。
宝宝还睡着,圆滚滚、软乎乎地被包在襁褓里,徐楸被动地碰了一下她的小手,就要收回去的一瞬,那只小的要命的婴儿小手,忽然握住了徐楸伸出的那根指头。
紧紧地握住,可即便抓的那么紧,触感还是柔软的。
徐楸身子一僵,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仿佛一下子软烂了,她第一次对一个陌生的小生命产生了怜爱感。
谢雍压低了声音,是婴儿的握持反射。如果以后我们有孩子了,她也会这样,爸爸妈妈一碰到孩子的小手掌心,就会被紧紧抓住不放。
无法形容那一瞬间徐楸心里的感觉,似乎人生中第一次对孩子、母子之类的词汇有了完全不一样的认知。
直到出了医院,她还有点儿恍惚,上车以后电话响了好一会儿,还是谢雍提醒,徐楸才赶紧去接。
谁都没想到,电话那头儿会是陈默。
他换了号,声音听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还是那么从容自若,带着一股子讨人厌的虚伪:
小楸,别来无恙。
徐楸那张嘴还是不饶人:你不在,我当然无恙。
陈默笑了,伴随着电话里微弱的电流,笑声多少有些瘆人。你应该不是要跟我说这些废话的吧?关于长清,你不想问我什么吗?反正我大势已去,临死前,我也想死的明白一点。
徐楸无声地咒骂着:神经病。
于峰是你的人吧?还有长清其他那些内鬼,也都是你指使于峰策反的?小陈总的手伸得可真远啊,连长清总公司的财务部都有你的人。她说。
到这一步,陈默也懒得隐瞒了:他们野心大,可长清人才济济,根本就没有他们发挥的余地。我许给们丰厚的报酬和高层的职位,他们自然愿意为我做事。
到我问了,陈默在那头儿似乎微微咬牙,我原本进行的好好儿的计划,都败在你手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徐楸往后靠在椅背上,谢雍投过来一个担心的眼神,她摆摆手示意他放心。
圣诞节,你激怒我的时候。我虽然不懂你们那些商战,可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我还是懂得。你平时把人设立得那么谨慎稳重,那天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陈默低低地笑了,有些嘶哑:怎么样,我这一步走的很完美吧?不管你是病情加重还是回心转意,徐筱都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她就再也没空怀疑我了。
他算无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