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沙哑的声音中还带着哭腔,殷殷哀求,说完又低低地抽泣。
那娇柔的嘤咛声像一片调皮的小羽毛,让楚闻宣的耳蜗微微瘙痒。
余光看见她脸上晶莹的泪痕忽闪忽闪的,一双手虽然紧紧地抓着衣襟,可肩头的破损处仍露出了绕在颈上的白色的肚兜细带子和她玉白的肌肤,雪白的肌肤上可见几道红痕。
她就像一只被人欺负了的小猫,慌乱中闯进了他的视线,以为暂时可以有一个安身躲避的地方,却又害怕被人赶走,一双水眸含泪,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祈求他的垂怜。
忆起方才听到的门外嘈杂声,想也知道恐怕是发生了什么醉汉遇上美人,想要霸王硬上弓,美人不愿受辱,落荒而逃的戏码。
阿北,到房里拿我的披风来。楚闻宣莫名的有些心烦。
啊!哦!阿北诧异于自家主子的这声命令,又挠了挠头发,往里屋走去,出来时拿着一件墨色的披风。
阿北展开披风,正要往楚闻宣身上披去。
突然一个眼神瞪过来,阿北生生止住了动作。
看见自家主子仍旧抿着嘴巴不说话,矜贵的下巴尖却朝跪在门口的女子扬了扬。
阿北顿时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讪讪收起手,朝女子走去。
想着女人胆小的样子,阿北没有走很近,约隔着三四步路的距离,举着那件用银丝线绣着暗纹边的墨色披风,递给她。
霜霜看了看递衣服给自己的阿北,又看了看那个依旧正襟危坐的男人,似乎感觉夜风更加萧瑟了几分,最终还是接过了披风。
男人宽大的披风能将霜霜的身子完全罩住,披风里隐约有一股甘松香的气味,能让人心神宁静。
阿北,你退下吧。楚闻宣道。
是。属下告退。阿北朝他家主子的方向拱手揖礼,低下头时,视线在女人和他家主子身上转了转,最后还是按压住八卦的内心,带着几分遗憾离开了。
夜越深,温度就会更低,夜风就会更大。
霜霜蹲在门口处紧了紧身上属于男人的披风,又悄悄地扭了扭脚,松了松蹲累了的骨头。
视线不经意间又落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上。
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直直地坐着,偶尔会翻动一下书页。
夜风吹过时,晃动了灯笼里的烛火,烛光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霜霜心里想着,这么暗的光他能看得见字嘛?
好长一段时间的宁静,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一个坐着,一个蹲着,连一个小动作都几乎没有。
空气彷佛都凝结住了。
直到
啊啾!一个响亮的喷嚏打破了宁静。
霜霜瞬间醒神,赶紧吸了吸自己快要流出来的鼻涕,尴尬地看向男人。
抱歉公子,我,我失礼了,我,我起来动一动,动一动就不冷了。霜霜小声地道歉,慢慢地站起身,也不敢到处走动,只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蹲麻了的小腿。
一边扭动着酸胀的脚,一边偷瞄那个男人,只见他拿起放在石桌上的紫砂壶倒了一杯茶水。
紫砂壶有些许保温效果,茶水倾注进茶杯间还能看见几丝热气升腾在空中。
霜霜又紧了紧身上宽大的披风,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唾沫。
先前哭了许久,后来又一直坐在冷风里,如今嗓子是越发干燥难耐了。
可瞧着那人不怎么好相与的样子,霜霜才不敢开口向他讨口茶水喝。
嗓子的不舒服和心里的烦躁让霜霜踱步间不自觉地剁了跺脚。
她自己没察觉,可却清晰的传进了男人敏锐的耳朵。
那小动作带着女儿家的娇憨和小脾气,楚闻宣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慢悠悠地饮尽一杯,楚闻宣才放下茶杯与书。
复又从托盘中拿出另一只倒放着的,未有人使用过的茶杯,摆放在他的对面,倒入茶水,放下茶壶,偏头,嘴边噙着一抹笑意看向霜霜,那矜贵的下巴尖又朝对面茶杯的方向抬了抬。
霜霜有点呆呆的,显然没想到男人会主动邀请自己喝茶。
反应迟缓地福了福身,多,多谢公子。
挪着小步子走过去,直到坐在了男人的对面霜霜都还恍惚着,唯有手中透过紫砂茶杯杯壁传来的一抹温暖叫她清醒意志。
茶杯沿抵着嘴唇,清幽的梅花香传来。
霜霜抿了一口茶,白梅和佛手柑的清香和甘凉在唇齿间回荡。
这个味道霜霜太熟悉了,因为她就很喜欢用梅花和佛手柑一起泡茶喝,有很好的清热解毒和调理脾胃的作用,只不过她更喜爱再加一点蜂蜜调和,不然喝着觉得苦涩了点。
脾胃有了温暖的茶水滋养,霜霜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对面的男人又重新看起了书,她不免好奇地瞄了几眼。
折起的书页盖住了书本封面的一半,但还是隐约可辨,写着:和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