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
夫人,让您做这样的事真是委屈您了。侍女站在崔绿乔身后,刻意压低声音说话。
正向烧着的火炉子里扇风的崔绿乔闻言,赶紧朝对面紧闭的房门扫了一眼,见无异动,才瞪了侍女一眼,道:小心让皇后娘娘听见!如今我唯有依附皇后娘娘才能有可能坐上正妃的位置,若因你这一句话前功尽弃,看我不收拾你!
奴婢是心疼夫人
好了,少说些废话,还不把碗拿过来!
侍女拿来一只小碗,崔绿乔正小心提起药罐子往碗里倒药,忽从外边跑进来一个神色慌乱的侍女,小声冲崔绿乔喊着:不好了夫人,紫檀姐姐让人传来话,说,说
怎么一个个都毛毛躁躁的,紫檀说什么了?崔绿乔不耐道。
侍女贴在崔绿乔身旁耳语几句,只见她突然怒目圆睁,捧在手里的药碗都掉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碎片与药汁飞溅一地。
这番动静自然也引来了房中人的注意,一位年长的嬷嬷打开房门,皱眉看向崔绿乔这边情形,道:崔孺人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的药煎好了?
崔绿乔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那嬷嬷的眼神如一束寒光,竟盯得她后背渗出一身冷汗。
屋内传来一声轻唤,嬷嬷朝里头应了一声,便对崔绿乔说:崔孺人,皇后娘娘叫您进去。
崔绿乔迈着沉重的步子往房间里去,细微的一瘸一拐她刻意忍着并未叫人发觉,方才药碗打碎,滚烫的药汁溅到了她的小腿上,烫得她一阵刺痛,可她打翻的是皇后娘娘的药,就算是烫掉一层皮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绿乔,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倚靠在贵妃椅上的妇人随意打量了一眼崔绿乔。
娘娘崔绿乔一出声竟是含着哭腔。
怎么了?皇后对此却并不动容,依旧神色淡淡。
这可是狠狠地戳了崔绿乔的心窝,不想她日夜Jing心侍奉,竟只换来皇后的冷言冷语,可眼下她又不得不依附于皇后,真叫人忿恨!
娘娘殿下,殿下他虽心中不平,但她脸上仍能表现得柔弱委屈。
阿宣?他怎么了?
娘娘,殿下他迷恋上了一个歌ji,竟不惜惹怒圣上也要娶她为妻!还要认那个歌ji生的野种做儿子!殿下真是糊涂了!崔绿乔含泪一通控诉。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再是平和镇静的人也不由得被此番言语吓到。
绿乔岂敢妄言,传话的人就在房外,娘娘大可亲自问问!
方才的侍女又将话讲述了一遍,只是并不敢如崔氏一般添油加醋,只道三殿下确要娶一平民女子为妻,那女子已为殿下孕育了两岁的小公子。
真的?真是阿宣的孩子?皇后听闻事情真相,自是惊喜大于生气。
是。小公子与殿下生得一样的蓝色瞳仁。
皇后一听愣了愣,眉间微蹙,随即又展开,已换上欣喜不已的表情,向来端庄稳重的她,难得笑得这般开怀,冲身旁的嬷嬷说:嬷嬷你听见了?阿宣终于也有自己的孩子了!
是呢!娘娘可要当祖母了!
主仆两人皆是笑开了花,独留崔绿乔一人恨得暗自咬碎了牙齿。
娘娘
幽怨的一声叹息打断了这欢喜的气氛,皇后理了理衣襟,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道:绿乔,你方才说的什么?野种?你好歹也是官家女子,怎说出这般难听的话?
娘娘恕罪,绿乔一时失言
失言?本宫看你是嫉妒言行!即是阿宣的亲生骨rou,那可是皇子皇孙!岂容你污蔑!
绿乔知错了可是娘娘!殿下他竟要娶那个歌ji为正妻!崔绿乔跪行至皇后膝前,拉着皇后湘妃色的织锦面料裙摆,声声哭诉。
好了,诚王正妃之位也不是说说就能定下的,若那女子身份真是如此不堪,本宫断不会让她祸害了阿宣,可若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即使出身低微,给一个妾室的位分也不是不可,况且她可是生下了阿宣的长子,绿乔,不用本宫提醒你吧,你嫁入诚王府这些年可是一无所出啊。
这正正戳中了崔绿乔心中之痛,可万般委屈却不能倾诉,总不能告诉皇后,她生不出孩子是因为殿下不与她行房吧,这样头一个下面子就是她!
绿乔知罪
行了,这件事待本宫身体好了自会与阿宣商量,看你这样子也是没心思呆在这伺候本宫了,自己让人套了马车上鹿山去吧,不过你要记得,你再不容那个女子也是你的事,若是因此伤着了本宫的孙儿
绿乔不敢。
下去吧。
是。崔绿乔用帕子揩了几滴眼泪,低头弯腰地退了出去。
皇后不屑地掸了掸裙摆,才对身旁的嬷嬷说:到底是小家子气。
皇后娘娘莫要生气,您还病着呢,不值得气坏了身子。嬷嬷倒来一杯温水,想让皇后顺顺气。
要不是当年惠妃执意要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