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乐在医院里躺了一个下午就被医生批准出院。
待她躺在自己柔软的小床上时才意识到这场无端袭来的闹剧即将结束,她终于把它铲除,可以计划着接下来的假期时间。
房间的窗户被梁妈妈打开,下午的温度已经不算太高,无垠的天空拢上薄云,颜色也由浅转深,化成调色盘里最浓的那颗蓝色。风也便成深蓝色,吹着浅色的窗帘让它起舞。
此刻疾病几乎尘埃落地,梁乐才有了多余的心思去想自己渴望了许久却泡汤的旅行计划。觉得低落,静谧的蓝色让人更加抑郁,胸口都开始发闷。
闺蜜好死不死在这时候找她聊天,发了一大堆关于海的照片,几乎是不用调色的照片,看着那些以宽阔海面为背景的照片,梁乐却一点都不觉得沉静,反倒更加烦躁起来
梁妈妈进来看她的时候,梁乐将被子盖过头顶,一点脸都没露出来。
梁妈妈迟疑道:怎么了?不舒服?
空气安静了几秒,梁乐猛地将被子扯下来,头发凌乱,脸都憋得通红,盯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去海边度假。
哎呦,别这么大动作,扯着伤口怎么办?
我要去海边。梁乐重复道。
去吧去吧,等伤养好了就去。梁妈妈答应下,本来就没想绑着这只带翅膀的小鸟,只是这颗小瘤来得不是时候,打乱了梁乐的的旅行计划,这才惹得她不高兴。
梁乐的表情这才柔和些。
微创手术的伤口不大,一周后就能去拆线。
梁乐在这一周内又找了许多海边旅游的攻略,钱和时间都准备好了,只是没人陪她去,她又问了几个人,他们不是已经订好了计划就是已经在途中了,这么一下来,她居然找不到人一起去玩。
拆完线后,她兴致勃勃地跟父母说她打算一个人去青岛玩。
不可以。梁爸爸第一个反对,怎么能一个人去?
你一个女孩一个人不安全,我们不可能同意的。梁妈妈附和道。
梁乐臭着一张脸辩驳半天,二老一点都不肯松口,对于她的安全问题,他们二人向来都有原则。
初高中的时候,她跟谁出去玩,爸妈都会留下对方的电话号码方便联系,绝不肯同意让她一个人出去。
梁乐能理解他们的担心,可她真的很渴望去海边旅行,这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执念,从初中开始就深深地扎根在她的脑中。
她现在居住的地方在内陆,能看到海的机会并不多,但是初中放暑假的她也曾经在海边小村待过一个月。
关于那里的大部分记忆在此刻变得有些模糊。但她却还是能清晰地回想起傍晚时刻拂过她脸上的海风,咸shi又粘稠;清楚记得海浪打过脚背的舒适感,像温柔的手心;夜里坐在沙滩上遥望辽阔的海面,灯火映在粼粼的海面上,犹如星光被揉碎了再洒下来。
只要一回想那里,身体便会觉得轻盈,情绪都变得惬意。
不知何时,大海就成了梁乐心中乌托邦一样的存在。
她时刻记着,偶尔拿出来回忆,接着由此获得片刻的轻松和力量。
不肯放弃,可无法说动父母,只能整日坐在家中郁郁寡欢。
三天后的正午,她正瘫在沙发上吃着冰西瓜,电视里放着暑期大热的综艺。
梁妈妈刚回来,提着一袋菜站在玄关收拾,瞥了悠闲自得的梁乐一眼,随口问道:这几天有跟蔚杭联系吗?
梁乐吐出一颗西瓜籽,没有。
经她妈这么一提起,梁乐才发觉有些奇怪。
除了那日在病房里见过祝蔚杭,此后她便没再见过他。倒也不是说她想见他,只是太久不见,总觉得嘴巴有点痒,缺了一个吵架的人。
梁妈妈也不意外,叹了口气。
怎么了?梁乐问。
这两天他估计也晕头转向的,他跟他爸吵架了,说是因为填报志愿的事,他爸让他报省内,他不肯。
梁乐听此觉得奇怪,坐直了身体,他这个成绩为什么报省内啊?当然要冲首都啊。
梁妈妈:他爸工作忙,天天出差,怕她妈之后一个人在家里无聊。而且说是如果祝蔚杭去了首都,半年回来一次,家里的老人挂念得很。
祝叔叔是不是脑昏了?梁乐低声吐槽:自己怎么不留下来照顾老婆和妈妈
梁妈妈瞪她一眼,意思是让她别说大人的坏话。
梁乐讪讪闭嘴,又问:如果我要报首都,你们会阻拦我吗?
梁妈妈呵了一声,你这成绩,能上首都的大学,我跟你爸开心得能翘尾巴。
看不起谁
梁妈妈又把话题转到祝蔚杭身上, 他爸跟他吵了一大架,说是要把他送到乡下改造。
梁乐:什么改造?
他nainai在乡下,应该是过去陪陪老人。
这么惨,怪不得这几日没再烦我。
梁妈妈乜她一眼,我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