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咯吱咯吱咯吱
油纸伞悠悠打着转。
你藏在木柜子里,chao乎乎的木头味儿往鼻子里钻,你不敢动,只是一个劲的冒冷汗,衬衫黏答答的贴在皮肤上,手心发凉,面色白的像鬼。
外头那东西还没走。
嗓子干的发疼,深枣色的木头柜子是个老物件,不知道传了几代,柜门根本合不紧,那油纸伞悠悠打转的声响就顺着缝隙钻进耳朵里,咯吱咯吱的,邪门极了。
咯吱咯吱咯吱
近了,近了,声响离你更近了。
怕的牙齿打颤,嗓子眼里溢出尖细的怪声,下一刻就赶忙自己用手死死捂住,脸蛋憋的通红,却不敢再发出一丝动静。
别过来。
别他妈过来。
咯吱咯吱咯
没声了,油纸伞不转了,一下子静的怪异,空气都凝成一团。
你没劲了,捂着嘴的手在抽筋,心脏跳的像是要痉挛。
那东西是走了么?不不不、可能是个陷阱,你不能上当,对、不能上当。
眼白爬着血丝,你凑到柜子缝那,憋着气朝外眯眼去瞧
、!!!
乌漆漆的眼眶像是要捅进你眼珠里,那么近,那东西在木柜外趴着缝看你,自始至终。
在极具的惊骇下反而没了反应,你呆愣愣的瘫在柜子里,脊梁骨发冷。
那东西缓缓弯起眼睛,竟然对你笑了。
肯定是梦。
艹,这肯定是梦。
nainai在前天下葬了。
你躺在雕花木床上,手里摸着长命锁吊坠。
nainai说你八字全Yin,出生时候脖子上又带着块胎记,越长大就瞅的越清楚,像是手指印,乌青的颜色,不经意看就好像有个人正在从背后掐你脖子,古怪的很。
向来信这些魑魅魍魉的老人求了块长命锁,说是能庇佑你平安长大。
nainai说你上辈子死的惨,是被活活掐死的,因为死的不甘心,所以才带着胎记转世。
老人穿着朴素的布衣,陈旧,打理的很干净。
她粗糙的手指不太灵活了,却还是捏着针,针眼细密的给你纳鞋垫。
nainai最疼你,什么都给了你,在最后都是硬撑到你赶回村子,才笑着咽了气。
老人算是寿终正寝,是个喜丧,你忙活完一切,躺在nainai绣的花被子上,心里空落落的。
以后,就没有nainai了啊。
袖子shi了,你坐起身,想打理下老人的遗物。
雕花的梳妆盒,一对玉镯子,篮子里用油纸包起来的芝麻糖,是你最爱吃的,就算你离开村子了,nainai也会常常做好,备在家里。
你吸吸鼻子,眼眶通红,刚想抱着篮子出去,就听到啪嗒一声
有什么东西从木架子上面掉下来了。
你走过去看,是把厚重的油纸伞,暗红色的,握住伞柄的一刹那,你浑身打了个激灵,不知道怎么了,脖子上好好戴着的长命锁忽然就磕到了地上。
你蹲下身,把长命锁揣到兜里,也没注意到银链子从断裂处变黑的地方。
撑开油纸伞后,你皱起眉,一开始还以为是红色的,打开看伞面才发现那是斑斑驳驳的红点子,溅的太多,才把伞面给染成深红的色。
像血。
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又马上否定。
这是nainai的遗物,做工这么Jing细,说不定是那个年代的嫁妆。
你把伞放回到架子上,或许是没搁置好,油纸伞又掉了下来,发出沉闷的响动。
你被扬起的灰呛到嗓子,咳了两下,弯腰捡起红伞,这回放到最里面的地方。
关上门,屋子里恢复了寂静,啪嗒一声,红纸伞又掉到了地上。
最近总会做些奇怪的梦。
梦里你做着民国时期的打扮,是个教师。
你很尽职,所以学生们都很尊敬你,也都很喜爱你,特别是一个男生,你看不清他是什么模样,只知道他总会对你露出腼腆青涩的笑。
那天下了雨,你撑开素色的油纸伞正要返家,男生端坐在课桌前温书,一动不动。
你在梦中好像真的变成了个称职的老师,对学生的家庭状况都了如指掌,你知道男生是个不光彩的私生子,母亲是个戏子,被正室给逼的跳了井,男生无依无靠,在宅院里过的并不好。
所以碰到下雨天,就连一把油纸伞都拿不出来。
梦中的你很爱惜学生,所以向来对男生很好,顾及着少年人的自尊心,你把伞放到门口,悄悄冒雨走了,第二天到学堂时,门口的伞已经不见了。
这就仿佛是个契机,男生知道你对他好,开始默默缠上了你。
梦境转的很快,大概是过了几年,男生变成了青年,他已经高过了你,早就毕业了,却依旧会在雨天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