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入夜,天空的颜色开始慢慢暗下来。
高楼亮起了一格格的灯光,商铺的各色霓虹也提前入场,自然的落日变成了城市的背景色。
正常下班的人群和假期出来吃饭的人群形成了新一轮的晚高峰,音乐厅已经开始检票入场,许西梦正在后台休息室准备,时不时会和指挥说上两句话。
她试着拉琴调音,慢慢找着感觉,这时手机响了一下。
她放开琴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是贺陶然发过来的信息。
-我过来了。
-刚刚和那个牙医聊了两句,我说你智齿断断续续痛了两年多了,他说他可以帮你拍片看看。
许西梦单手打字迅速回复了过去。
-不用了,我感觉不用拍片都能看出它位置长得很正,我想等它完全长出来当正常牙齿用。
他迅速回复了过来。
-这么害怕他用小锤子敲你的牙啊?
-别慌,他技术很好的。
许西梦拉了个流泪的表情包发给了他。
-你们可以换个话题聊吗?
许西梦真心无奈,这颗智齿不疼的时候对她半点影响都没有,但是一疼起来又很要命,会让她胃口骤减。
贺陶然现在虽然这么嚣张,可事实上他自己之前也有颗缓慢长了四年的智齿。
许西梦感觉他那颗位置长得也挺正的,都冒出一半来了,直到有次他脸肿了半边,出门见人要戴口罩,于是一消肿他就去拔了。
贺陶然那天是拉着许西梦一起去的,去拔牙的本人还好,可在旁边陪同的人倒是硬生生整出了心理Yin影。
之后她不管怎么疼,也说什么都不拔。
贺陶然看到许西梦发来的那张有点窘迫的表情包,勾了下唇角。
她说要你别管她的牙,上次去看我拔牙的时候她被吓到了。
一旁男人神色平静,他开口说话时,声音听起来给人一种山间清泉的感觉,很干净很舒服。
没关系,看她自己的意愿。男人说着,又看了眼音乐厅里的宣传图,不过我真的觉得她跟许西梦很像。
贺陶然跟着男人的视线看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认为?那些视频又不露脸。
看手。男人说着往前走了两步,比了比宣传上面许西梦的手指,她的小指很长,天生就适合拉小提琴。
贺陶然微微皱起了眉,世界上小指修长的不光她一个人。
可能是直觉吧。男人垂眸理了理自己的衣扣,说道:到底是不是她,今晚就能知道了。
如果是她呢?你想怎样?
男人想了想,低头道:我还挺想给她看看牙的。
贺陶然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她快高chao的时候你可以提一下。
你跟人上床的时候说这个?
他一脸少骗人的表情,见他没上当,贺陶然也没再给他挖坑,当即收回了手,又随意地看向旁边。
他的眼神扫过一圈后,突然开始有点飘忽不定起来。
刚刚从他身边走过的那个眼神犀利气场很强的男人,让他有大约一秒时间的错乱,但他很快就又调整了回来。
抱歉,我有点事。贺陶然跟那位年轻的牙医说了一下,对方当即表示让他去忙,自己先进场入座。
送走今晚给许西梦找的炮友之后,他又转身在人群中搜寻起刚才那人的身影,已经找不到了。
贺陶然回忆着他刚才的行走方向,进了公用洗手间,结果刚拐过回廊,就看到对方正靠在窗边点烟。
贺陶然对祁昀的第一印象源自于许西梦留过评论的那张升旗手照片。
当时他给出的客观评价是这人也没帅到哪里去,在许西梦经历过的那些男人里,他的脸也就排个中等偏上。
可现在当面见到了,感觉又开始不太一样了。
可能跟他的家庭环境和成长经历有关眼前的男人自带侵略他人领土的威胁感,又有很强的攻击性,坚硬且铁血。
作为即将被进犯领土的人,贺陶然平静的有些不正常。
他抬起了薄薄的眼皮,黑眸直勾勾盯着祁昀,眉眼间只能算淡漠没什么情绪,可眼神里却透着股很强的戾气,
他们两人的风格确实很不一样,但贺陶然从来没想到一身艺术细胞的许西梦居然会更喜欢这种类型。
很失望,但更多的是生气。
他的方向全搞错了。
而且已经没时间再让他去调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