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被撕扯得更加疼痛了,他吸了一口气,这个姿势既像压制又格外暧昧,而恶魔在这样的角度俯视下来,紫眸中什么也没有。
“倘若要追寻最底下的真实,那么任何华丽高调的感官信息都是无意义的。”少年仿佛回想一般稍稍侧了侧头,“我有这样说过吧?”
这样说的梦魔并未移开视线,指尖滑到了身下神明的脖子上,是一个与胸口心脏一样的危险又别有意义的部位。
指腹下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是。”
“但你……可真是个愚钝的学生啊。”
他的语调平缓又毫无波动,垂下的眼睫与话语的内容却像极了失望与嘲讽。
“我是为你而诞生的。”恶魔叙述道:“神明大人是这样认为的吗?”
虽然这样问了,但显然少年不需要对方回答,因为答案双方都是心知肚明的。
“拥有思想与感情的生物会更偏向自己喜欢与能够接受的结果,这不足为奇,我也是这样一个只追寻想要的结果的生物。”
这听起来颇为宽容与能够谅解,“即使是魔术,大多数观众也不在乎所谓的原理,因为观看表演的目的就只是为了享受,这再正常不过。”
“同样,拥有这一整个世界的神只要以自己的目的来想就足够了,这也合情合理。”
“可是,魔术总是有结束的时候的,观看表演的时候不探求也不需要真相,等到结束时又来希求魔术师本人能解释说明,这却是没有道理的,你不觉得吗?”
大约也知道这样的解答对对方而言算不上解答,白色的恶魔微笑起来,语气可以说是轻柔的。
“不过,只要将死亡也作为这场幻梦的一部分就很好接受了,对于逃避无趣的你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吧?继续当做我为你而诞生也没关系。”
少年再度举起长剑,“狂欢至死,很符合你的希望哦,一点都不无聊吧?”
光明神死去了。
这是一个既正确又不正确的结论。
正确在于,他的躯壳的确失去了生命气息,建立于光明神手中的世界也开始崩塌,自此以后确实再没有了光明神。
不正确在于,这个曾经作为埃提洛特、作为佩奥德斯、作为坦格洛、作为光明神的Jing神个体,又并没有完全而彻底地消失。
晏长初的根本目的并非是某个目标的死亡,谋杀是一种手段而非目的,因此确认是否完全彻底死透了,不是必要事项。
这个世界的故事结束了,于是他踏出了这个已经开始毁灭的世界。
而神明无生机的空洞眼里映着漫无边际的黑暗,是他所降下的黑色,和死亡一样寂静。
[但是……]
崩塌的、毁灭的、死亡的黑色不是温和宁静的,它翻涌着,像不详海浪或冰冷粘稠的沸水,渐渐裹上死去神明的尸体,也吞噬一切。
[不是的。]
汲取了一切生命与力量的存在于混沌中重新眨动起双眼,光明神死了,他变成了相反的存在。
“不是的。”
否定的声音很快消失在这片虚无里,除了说话的存在,没有别的生物听见,但无形的东西转动起来了。
好像下雪了。
身受重伤的前光明神这样判断,糟糕的状态在穿梭与寻找中变得破碎不堪,这是他完整意识所得到的最后信息,接着与他在自己曾经的世界中做过的一样,碎裂开来了。
“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宠物了。”
雪峰上,白发蓝眼的仙君这样宣布,窝在青年怀里的灵兽亲昵地蹭了蹭对方,显然毫无异议。
而后,灵兽成了妖主,对仙君求而不得,强取豪夺,最后死于心上人之手。
他也成了鬼王、成了魔尊……还是会爱上晏长初,还是会死在晏长初手里。
这仿佛是一个无尽的轮回,但事实上,分裂的前光明神没有这样的意识,而当他在这个世界里逐渐恢复一些力量、诸多分.身死后重新汇聚起来拥有完整意识的时候,这个世界也已经要崩毁了。
作为曾经一个世界的主宰者、创造者,来到这个世界时变成了所谓的位面之子倒也不是无法理解,但是会有一个系统来对杀了位面之子的人进行惩罚,却是完全的意料之外。
话虽如此,系统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解决又是理所成章的。
[晏长初啊,他是—滋——
“是一个怪物哦。”曾经的光明神如此接了下去。
而他无可救药地爱着这个怪物。
他找到了耶恩,也找到了答案,曾经的,还有未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人们想把一切都保存下来——不论是玫瑰,还是白雪。”
一开始脑光明神死的时候,本来想引用赫尔岑的这句话,但是后来想想,可能不合适,而且写着写着越来越歪了,还是放弃了
不过终于写完这个世界了,好卡,写不出脑洞时候的感觉,还有两个很短很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