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们五千个人,对三万,要‘绝对的力量压制’不容易。”
“我们做不到,也不需要。要的只是把这种恐惧散出去。人对死亡的恐惧几乎是本能的——我们要靠杀敌,也只有杀敌。”
——“让少数的人回去,把这种恐惧带回去,让肃凉、让别的国,不敢再轻举妄动。”
“另外,擒贼先擒王。”
——“巧了。我觉得能拿下来。”
“再加上……”
薛逸把舆图一推:“四千五对三万,大概一个人对七个不到?咱前期干得好点,争取搞个一个对五个,那打起来好像还不算难。”
“五千。”
“啧啧,老卫啊,之前还说是五千五的,那五百个人让你吃了?”
“不比你四千五多?五千,计划赶不上变化,再多给不出了。”
“用不着,那五百也给你。四千五。”
“五千。”卫同光坚持。
薛逸扬了扬眉。
卫同光忽然明白过来,眼神微动:“四千。”
“那不行。老卫你扒皮呢?”
卫同光大笑:“四千五就四千五。五千都能给你,还能扣你那五百?”
“啧啧。老卫你这人……不好说。”薛逸咂着嘴,一脸的“不可说不可信”。
这个“捉摸不定”的卫同光笑着笑着,忽然就沉了脸色,笑意收得干干净净:“小逸,战场是什么样的,你……应该知道。”
薛逸慢慢坐正,迟缓地点了点头。
后半夜。荼蘼山。
火油,打火石,箭头上绑了麻布的箭矢。跟随着士兵悄无声息地运上荼蘼山。
半山腰上,四千五百个士兵猫伏树丛之间,连呼吸都压抑到微不可闻。
脚下就是肃凉兵的营地。
六小队值夜的士兵打着哈欠在营帐之间走动。战马在遥远的树丛下警惕地竖立起耳朵,轻微打着响鼻。只有几处篝火在燃烧,火光被小心地拢着,防备着远处的人察觉。
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野鸟偶尔发出几声怪叫。
薛逸手上一把短剑,凝神看着下面走来走去的士兵。没多久,他的视线从巡逻的士兵身上移开,扫了一圈营地,看向周围的山坡。
四周的山上一片黑暗,看不出有人。树影安静。
营地里的三队都巡逻到了外围,强打着Jing神。视线扫过山上,又转向营地中央。
薛逸向身后的人打了一个手势。
一声野鸟的怪叫自他身后的林间传出。
底下的士兵恹恹地没有抬眼,反而转向身边的同伴,像是抱怨了两句。
薛逸紧了紧缚在背上的长刀,举手一挥,贴着地奔下山坡。
他身后十个人成队,迅速跟上。
一次眨眼的功夫里,另两支十人的队伍从两侧接上。
几息过后,又十组悄然滑出。
周围的山坡上也动了。
训练有素的士兵贴着地面急速行进。无声地融在黑暗里,像是从未溅起过的水波,只在偶尔的涌动里露出来端倪。
五组人几乎同时奔至营地,脱出黑暗的一瞬间向前跃出——
一手捂住肃凉兵的嘴,一手短兵器抹过颈动脉。三小队巡逻兵一声不吭地倒下,连敌袭都没有反应过来。
另外十组人越过他们,扑向营地中央,用同样的手法解决掉了剩下的三小队巡逻士兵。
战马踢踏着步子。
后一批大胤兵跃入营地。沾地的一瞬间便朝四周散开,无声地潜向各个营帐。
一组组人接连到达,在林叶的沙沙声里,四散开来。
薛逸带着六个士兵摸向营地中央,分头去向三个营帐。
一千五百个士兵,握着兵刃,沉默地肃立在敌军的军营里头,绷紧到极致,身体拉出长锋出鞘一般的锋利。
又一批士兵从土坡上掠下来,肩上扛着装满火油的桶,无声地冲向军营的各个方向。
薛逸缓慢地伸手,长剑高举。
山坡上那不知道名的野鸟又叫了一声,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倒不凄厉,反而显得有些好笑。
两千个士兵动了。
一千五百个握着刀的士兵,几乎同时没入营帐。
五百个扛着火油桶的,抽刀撬开了封盖,大泼的火油泼洒而出。
薛逸贴着中军帐站立,全副心神凝在里头的动静上。
肃凉军大约做梦也没有想到会真的暴露了,又会在这个时候被迫开战——突入肃凉军营不出所料的顺利。
可问题是,即使肃凉军再松懈,也是军队,一个人数数倍于他们的军队。不可能太好对付。
他们最大的优势便是在开始时,趁着肃凉兵还无所察,摸进他们的营帐偷袭。
近处的营帐上,似有鲜血贴着地蜿蜒而出。
但这份优势不会持续太久。他们没办法保证瞬间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