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橙拿着围巾又要哭出来了,满脸委屈地问:“你是不是骗我?”
不等对方回答,又问:“你是不是嫌弃我?”
他的手把围巾捏得死紧,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我以前在酒吧,我和好多人睡过。”说到这里,他哽咽了一下,又继续说:“那时候nainai生病了,陈东说带我们去治病,还要让我做大明星。可是,可是他骗我……nainai去世了,他要我还钱,还好多钱……”
说起这些,他哭得声音都在抖,“那时候开学了,可是我回不去,我再也没有回去过。我每天脱光了衣服被不同的人看,和恶心的人上床,我真是恨死他们了。”
他哭着咽了咽口水,“后来陈东死了,我很开心,但我不知道要去干嘛……我不小心来的,我就是想看看花儿,我在想,冬天怎么能开花呢,冬天那么长,那么冷……可是你是第一个陪我过完冬天的人,你抱我去见太阳,我从来没有那么暖和过。我每天想着,春天来了啊,冬天好像也没有那么长,要是每天都是这样就好了,要是可以每天和你在一起就好了。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我不敢想,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地,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你……我们是一样的,真的……你是凶手,是绑匪,是歹徒,是恶魔,我还是喜欢你……可现在你不要我了,你抓住我,圈养我,现在却又要丢掉我。”
言致迎着他的目光,看着他声泪俱下的模样,几乎快要动摇。他双手捧起禾橙的脸,看着他乖得像一只温顺又委屈的小兔,还是没忍住凑过去吻住了小兔的双唇。软软的,弹弹的,言致拼命忍住想要直接闯进去肆虐一番的冲动,用双唇慢条斯理地磨蹭着,似安慰,似温存。慢慢地身下的人哭声止住了,言致又轻轻含住他的下唇,用舌头舔弄着,描摹着,吮吸着,轻轻啃咬着,直到禾橙喉咙里轻哼出声来,刚哭过的嗓子哑哑的,哼声却又软又烫。
怀里的人快要软做一团,言致竭尽全力地控制住自己想要继续下去、不管不顾的冲动,把头埋在禾橙肩窝里冷静许久。
最终,他还是抬起头来,刚才的沉沦似乎不复存在,语气冷静地说:“走吧。”
到的时候人已经不少了,这条江流经市中心,两岸都是繁华的商圈,每个月都会有一次烟花表演。
言致把禾橙圈在身体和江边栏杆中间。两人不凡的长相和亲密的姿势吸引了旁边不少人的注意,禾橙感受到许多明里暗里的目光从四周传来,习惯性地把脸埋到言致怀里,手紧紧地抓着言致的手腕。
天渐渐暗了下来,烟花表演也马上就要开始,没什么人再往这边注视。
时间一到,绚丽盛大的表演准时开始,一朵朵烟花绽放在夜空中,也映照在江水里,好似别样星辰。
言致把禾橙身体转过去,从身后搂住他。
耳边是灼热的气息,四周传来人群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言致轻吻着他的耳垂,话语却残酷。
“我在钱包里放了一张卡,密码是你身份证上后六位。”
禾橙咬着嘴唇,身体开始轻轻颤抖。
“禾橙,禾橙。”这是言致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似呢喃,缠绵悱恻。
“宝贝儿,我知道你聪明,也很勇敢。这里往前走两百米就有酒店。”言致顿了顿,接着说:“你可以保护好你自己的,然后去你想去的地方。”然后慢慢把抱着他的手松开。
禾橙急得哭了出来,“不是的,不是的,不可以……我只想和你一起……你抱抱我好不好?你抱抱我,我的脚好痛,你说你舍不得我痛的,可是我好痛。”他急忙地探手,想要回身抓住他。
言致依旧不为所动,“禾橙。禾橙。烟花结束之前,不准回头。”然后毫不迟疑地退后离开。
禾橙死死咬住下唇,抑制着身体的颤抖。他感受到身后的温暖一步步离开,一直到身后空荡荡,像是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来过一样。
他像被死死钉在了原地,只感觉胸口越来越痛,而四周的欢呼声一阵一阵向他砸来,这场烟花漫长得好像永远也不会结束。
他渐渐无力支撑自己,嘴唇都已经被咬出血来,缓缓坐到地上,抱着双膝,把头深深埋进去。
周围渐渐有人发觉起他的异常来,想要上前询问他怎么了,可他一直死死抱着自己,没有回应。
这场表演终于结束,聚集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可没有一个是他想要的那个。
那个人真的已经离开了,好像连着他的灵魂都一并带走了一般。周围的空气好像都被抽离,他感到窒息般的无助,第一次感觉到生命无以为继。
四周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不好意思,让一让。”
听到这道声音的响起,禾橙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在看见言致的第一秒终于放开了已经被他咬出血的下唇,放声大哭起来。
他伸出双手搂住蹲下身来的言致,被横抱着格挡住四周探寻的目光。
言致生人勿近的气质使得无人敢上前,就这么留下一群感到莫名其妙的看客,兀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