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以前师尊入魔也不会离开的啊,为什么这次要离开?”林重羽眼睛里一片迷茫,带着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和伤心。
景祁叹道:“他怕伤害你吧。”
林重羽抿唇不语。
绯色的月光之下,树影婆娑,沙沙作响。
景祁盯着他半晌,突然问道:“小络安,你喜欢你师尊吧?”
林重羽闻言满脸惊愕,心跳几乎停滞了一瞬:“你说什么?”
顿了顿,他好像才明白过来景祁这话什么意思似的,急忙否认:“没有没有。”
景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的吗?我不信。”
林重羽:“……”这个经典台词,有点耳熟怎么回事?
景祁揉了揉眉心,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别不承认啊,我就是因为吃过这个亏,所以才好心劝你一句。尽早认清自己的心意,尽早和爱人双宿双飞不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魔域月色渲染的缘故,林重羽脸颊有点红,他毛茸茸的兽耳尖晃了两下,有点热。
“别乱说。”林重羽连忙摇头,再次否认,“我对师尊,只有师徒之情。”
景祁又笑,像是幸灾乐祸:“尊主听见这个,怕是走火入魔的程度要更深了。”
听到这话,林重羽忽然眉间若蹙,语气有些不悦:“景祁大哥,你再这样咒我师尊,我可要生气了。”
“你这还不叫喜欢?”景祁嗤笑一声,然后话音一转,“算了,不管你们了。晚书最多还有一个月就出关,到时候我们可得回去了。”
“可是……”
景祁打断他:“别可是了。我们出来之前说好的。”
林重羽道:“那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不行。”景祁语气严肃,“我和晚书的任务就是保护你,我是不会让你一个留在魔域这种地方的。”
两人对峙,相望很久。
林重羽看着景祁,见他一副强硬不肯退让半步的模样,最终妥协道:“好吧,我知道了。”
*
作为遍览人界话本子的人,林重羽发现,似乎人世间每朝每代,都会流传有□□小倌和权贵公子的香艳传闻。
欢合楼作为魔域最出名最受欢迎的一家风月场所,也流传着这样一件香艳传闻。
欢合楼的头牌临渊公子,得北王青睐,从此不必迎来送往,只专伺候北王一人。北王更是为了临渊一人,从此不再看别人一眼,连娶回府邸的北王妃都冷漠丢在一边。
有早起洒扫的下人说,北王早上出门时走路都不稳。于是大家都猜测,这大约是北王床上太过风流孟浪不知节制所致。
等到日上三竿,临渊公子才慢悠悠起床,喊人进去伺候。
不知是不是睡够了的原因,临渊公子双眸清亮,唇齿带笑,看气色竟是比北王好得多。
北王善妒,得以近身伺候临渊公子的都是丫鬟。
林重羽默默跟在丫鬟们的最后面,低头做着一些不要紧的边缘琐事。
欢合楼的丫鬟服饰是统一的,而且很有欢合楼的特色,Jing致华美且布料少。
林重羽这具身体的骨龄才刚刚十七岁,皮肤少年人的白皙滑嫩,身材偏瘦,腰肢被缎带盈盈一束,竟然比其他真正的丫鬟还要纤细。
因而,他穿丫鬟服饰也毫不违和。
不过外表上虽然很合适,甚至美艳动人,但林重羽心里还是相当别扭的,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僵硬。
但为了打探师尊的消息,他决定忍了。
他混进临渊这儿,就是因为他知道临渊和北王的关系非同寻常,而北王是辖管魔域的两大魔王之一,肯定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消息。
不过,他哪里想到,昨晚蹲守临渊屋顶的一整夜,北王竟是被弄得除了嗯啊声,别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
林重羽默默望天,无言以对。说好的北王残虐嗜杀呢?
北王,你崩人设了!
被迫听了一整晚少儿不宜的墙角,林重羽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这对漂亮柔软的兽耳朵。
早上例行公事后,林重羽和几个丫鬟一起退出去。
他一只脚将将踏出门槛,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道慵懒且尾音带着点魅惑的声音。
“最后那个丫鬟,你留下。”
林重羽低着头前后飞快地扫了两眼。
好吧,后面没人,他就是最后那个。
林重羽慢腾腾转身面对临渊,头垂得很低,一副怯怯不安的模样:“临渊公子。”
他和临渊曾见过,虽然只有一面,但他不确定临渊还记不记得他,故不敢抬头。
好在临渊对他的长相并没有兴趣,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悠然道:“芳园的长芝嬷嬷说,她那儿跑了一个奴隶,是你吧。”
林重羽心中暗惊,但没吭声。他低着头,视线内看见了临渊披散的黑发和他袍子上用金色丝线绣成的图案。
有异香丝丝缕缕地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