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现在不是人。
啊,这不是骂人,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公孙陵走至街道中间,召来灵鹿坐骑,坐在了灵鹿的角上,右脚垂着,左脚放在灵鹿的背上,膝盖半弯,黑色的衣袍被分开,露出了里面宽阔的暗红色裤腿,裤子坠感很好,在脚踝处收束。
他手搁在大腿上,漫不经心地捋了捋衣袖,没忍住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袖子里面。
里面有一只巴掌大小的灵宠。
灵宠浑身雪白,眼睛澄澈透亮,此时还有些呆滞。它正扒着袖子,防止自己一不小心跌了出去。
林重羽现在小小的一个,眼睛的世界都不一样了。空中迎面飞来一片叶子,这个叶子都和他一样大。
公孙陵伸手一抓,叶子正面朝上放进了袖子里,放在了那个灵宠的旁边,他手指点了下叶子,意思是让它上去。
林重羽看着那根如今对他而言很大的手指沉默片刻,然后乖乖进那片微微下凹的叶子中间。
……
好像是稳当了一点,不像刚才一样有点晃了。
公孙陵嘴角弯着,又轻轻点了点灵宠的脑袋。
这个动作的意思,林重羽前世曾经养过猫,他懂!他每次觉得猫很乖的时候就会拍拍它的脑袋。
林重羽无语片刻,心说他现在变成了灵宠不能口吐人言,但是他是听得懂人言的啊!
夸他乖就不能直接说么……
“乖。”
“……”
师尊的声音低沉沉的,带着笑意,有点温柔,林重羽耳朵酥酥麻麻地,都要怀孕了。
您还是别说话吧。
林重羽rourou的爪子扒着叶柄,一脸红晕。
公孙陵手指又轻轻顺了顺袖中灵宠的毛,然后手掌放在他的前面,替他挡风。
半个时辰后,公孙陵驭着灵鹿停在一座城池前方。
这是方才在月河城兰白家里,通过幻世镜看到的那个城市。
这个城市也和月河城一样,空寂荒凉。
灵鹿在公孙陵下去之后,也变成了小小的一只,比以前的小只的它还要小。它飞着到了林重羽的旁边,两只灵宠面面相觑。
林重羽在灵鹿好奇的眼眸之中看见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不像是前世任何一只动物的模样,萌倒是萌,就是看起来太软了,容易被欺负。
灵鹿落在一边,左翼轻扇,拂了一下林重羽扒在叶炳上的爪子。
林重羽沉思片刻,然后抬起爪子拍拍灵鹿的翅膀尖。
灵鹿眯着眼又拂了一下林重羽的爪子。
林重羽:“……我可太无聊了。”
不知道是不是变成了灵宠的缘故,林重羽从灵鹿的眼中读出了它的心声。
“跟着大哥混,以后大哥罩着你。”
林重羽:“……”行吧。
灵鹿绕着它飞了两圈,然后一头撞到了什么,有灵力像是水面上的涟漪一样从灵鹿的头上扩散开。然后灵鹿钻了进去。
好家伙。
他可总算弄懂了这个灵鹿是从那里冒出来的了。
乾坤袋只能放死物,幻世镜之类的灵宝可以认为是师尊放在了乾坤袋里,可灵鹿是活物,总不能说是放在乾坤袋里的。
林重羽盯着灵鹿消失的地方,然后试探性地伸出爪子,放在刚刚灵力涟漪的中心点上。
还没等他试验,就被捞进了一只手掌中。
“不是那样进的。”公孙陵道。
林重羽呜呜两声:“那怎么进?”
公孙陵垂眼看他:“还没准备好,以后再带你进去。”
*
路上都是枯草,零碎的石头哗啦啦在路上滚了一圈。
围墙对面的石堆之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锦袍的男人。
他看着那朵妖异的花,眼皮半垂着,也收敛不住他的轻狂和不屑,似乎这朵屠城的妖花对他来说,就只是路边的枯草一样。
他走上前去,弯腰摘下了这朵花。
隐隐之中,有惨叫声从某个地方传了过来。
□□被折断,一滴鲜红的汁ye从断口处滴落,滴落在这片枯萎的土地之上。旁边一座石屋里,一群幸存的人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石屋的铁门被人从外面锁着。
那是刚才幻世镜之中被妖花吞噬的人锁的,他想独占这朵妖花。
妖花蛊惑人心,贪婪和实力却是最为致命的。公孙陵想。
公孙陵抬手一挥,石屋的门被打开。
被关在石屋里的人一窝蜂涌出。
“多谢仙尊!”不知谁起了个头,余下之人跟着谢,也不管来人是不是真的仙尊。反正对方能轻易制服这个妖花,不是仙尊也是仙尊了。
公孙陵扫视一圈,然后忽然消失在原地,留下一群劫后余生的人惊疑不定。
还真的是仙尊?
于是,有仙济世的传言飞快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