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下的身体一直在抖,蒋云书觉得自己握着的是实验室里人体骨骼标本,手腕细得他仿佛用点力气就能折断。
他用消毒过的镊子,一片又一片地把玻璃碎片从rou里夹出来,又稳又快,“喀啦”,玻璃砸到垃圾桶里的声音。
“还好没有扎得很深,” 蒋云书用清水轻轻地冲洗伤口,鲜艳的血被冲至粉色,甜腻的omega信息素直扑上来,“不然就要去医院缝针了。”
白糖死死咬着唇,一阵又一阵的刺痛让他脑子有些迟钝,眼睛蒙上了一层雾,视线变得模糊,还有身体受到刺激下意识的躲避,但都被蒋云书轻轻地握住了。
“接下来我要用碘伏消毒,会有点痛,忍一忍。” 蒋云书说。
“唔!” 白糖压根没反应过来,剧烈的痛意让他脑子一片空白,一声闷哼溢出齿关。
蒋云书用绷带绑了个利索漂亮的结,“好了,我抬一抬你的脚。”
白糖浑身都躬了起来,生理泪水坠在下巴上,眼尾红了一大片,明显在极力忍受痛苦,却没有喊疼。
“闭上眼睛,我尽量快些。” 蒋云书于心不忍,他不知道的是,由于omega敏感的身体,痛感是会比 beta 和alpha放大好几倍的,“脚放松,别绷着,不然会更痛。”
脚心的伤口很大,玻璃碎片拔出来之后,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淌了满脚的血,蒋云书反应极快,托住白糖的小腿放在自己大腿上,大力地将棉花摁在血流不止的伤口上。
“我先止血,” 蒋云书握着的那截小腿绷出了漂亮的线条,正微微抽搐着,他安慰道,“很快就好了。”
白糖脱力地躺在沙发上,额发被冷汗浸shi,凌乱地黏在shi漉漉的脸上,手和脚已经疼到麻木。
蒋云书包扎好之后松了一口气,他终于知道小册子上 “AO 之间的吸引不可抗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他疲惫地擦了把鬓角的汗,刚刚在满是omega信息素的空间内竭力维持自己的清醒就耗费了他所有的Jing力,就跟在毒瘾发作的人面前放满了海洛因一样,和本能作对太难受,也太难。
此时此刻的蒋云书无比感谢自己的拖延症,幸好他还贴着阻隔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第6章 “守护他。”
蒋云书翻找了下药箱,没找到第一类止痛药,其他的也不是不能吃,但副作用会很大,他站起身,“白糖,附近有药店吗?我去买止痛药。”
白糖闻言想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撑起身子,被蒋云书阻止了,他只好听话地跌坐回去,“…… 小区里有一家,在出门左转。”
“好,” 蒋云书换了套衣服,倒了杯温水放在白糖可以拿到的桌子上,问,“想上洗手间吗?”
白糖抿了抿发白的嘴唇,“不想的,先生……”
“好,你就坐在沙发上,不要压到伤口,” 蒋云书拿上钥匙,“我很快就回来。”
出了门,空气顿时清新了起来,他总算是能无所顾忌地大口呼吸了。
等回到家时,房子里的信息素已经散了很多,他把两颗布洛芬放在白糖手心里之后就去打扫厨房的狼藉。
“先生……” 由于刚刚流了眼泪,白糖现在有些鼻塞,他张着苍白的唇微弱地呼吸着,过长的发丝黏在汗shi的脖颈上,他怯弱地说,“我、我来打扫吧……”
“没事的。” 蒋云书说。
晚饭还没做好,所以刚刚他顺便点了外卖,是附近的一家菜馆。
外卖还没到,蒋云书坐到沙发上,语气平静:“白糖,我们先聊聊,好吗?”
白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瘫着无力受伤的右手,低头缩在沙发的一边,坐姿僵硬,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蒋云书又再次痛恨自己的迟钝,明明每次两人相处,白糖都是低头弓背的姿势,从心理学上讲,全是满满的自我保护意味。
视线落在了白糖的左手上,蒋云书发现上面有细碎的伤痕,他轻声问:“我们领结婚证了吗?”
搭在膝盖上的手立刻攥了起来,白糖愣了一会才小声回答:“…… 领了。”
蒋云书组织语言,尽量委婉:“我们,都是自愿的吗?”
白糖的指节开始发白,他再次点了点头。
蒋云书不再绕弯子,只是这话他说得艰难,宛如卡了根鱼刺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我以前对你很不好?打你?”
这下白糖有反应了,他 “唰” 地一声抬起头,又快速地垂了下去,左右摆头连带着发丝都剧烈地晃着,声音不难听见带着颤:“不、不是的,先生我错了……”
就那么一秒,可蒋云书仍然看清了白糖眼里全是要溢出来的惊恐。
他沉默了。
在安静中,白糖攥着布料的手越发用力,那一小截露出来的脖颈好像变得更苍白了。
半晌,蒋云书打破了这个僵局,说道:“对不起,如你所见,我失忆了,所以不知道以前具体对你做了什么,但我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