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巴掌大的小湖通着外面的运河,几排绿绿葱葱的小树林环绕在四周,间或摆放着一些运动器材和几个小花坛,看起来也不像是常有人来。
小渣倒是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蹦跶着就跑到了湖边的一个花坛处,一屁股坐了下来,仰着脸对着太阳竟然就打起了盹。
微风拂面,春光泛暖,四周绿叶葱葱又静谧安心,左右我也无处可去,便也跟着它一屁股坐在了花坛边,看着粼粼的湖波发呆。
“喵呜~”
随着一声猫叫,我只觉得后腰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拱得发痒,回头一瞅,嚯!好家伙,这哪还算是猫啊,根本就是只球嘛!
这只球白底黑斑,胖的已然看不出哪里是脖子哪里是腿了,要不是还有根尾巴强撑着颜面,恐怕早该被纳入非正常物种了。只见它挪动着小短腿绕着我转了两圈后,颇有些费劲地爬上了我的膝盖。
毫不夸张地说,我觉得它是滚上来的。
它左脸上有一大块黑斑,半圆形,盖住了一只眼睛。
我看了看,不禁叫道:“小伍儿?”
我也不知道这名字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它仰起脸对着我喵了一声,好像是在应着。
“真叫小伍儿?”我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了。
“喵~”它眯着眼睛看着我,不一会儿伸出爪子摁了摁我的胸口。
这场景似曾相识,我脑子里猛然蹦出了一个念头,似乎有一个人,也叫小伍儿。
这念头来得突然,待我想去细细琢磨个究竟的时候,却又像断了线的风筝,寻不出半点踪影。
罢了,我伸手将它身上粘的草壳子都摘了下来,帮它捋了捋毛,它舒服地翻起了肚皮,把自己团吧团吧,以一个更加完美的球形姿态在我手心下面呼噜了起来。
不一会儿,四周又围过来几只野猫,都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往我脚边一蹲,边呼噜边眼巴巴地瞅着我。
我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抱歉啊各位,今天出来得比较突然,没来得及带什么吃的。”
我想了想觉得这话说得也欠妥,便接着补充:“不过以后怕也好不到哪儿去了,说不定还得仰仗各位赏口饭吃呢。”
心底不禁泛出了一股凄凉,我叹了口气索性直接躺在了花坛边,闭上眼晒着太阳跟这哥几个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
过了半晌,面前的光亮突然被什么遮住了,我睁开眼一看,黎叔正笑着站在我的面前。
我坐起身,撇了撇嘴,忍不住眼眶子就有点发热。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黎叔掸了掸花坛子上的土,坐在了我旁边,说道:“以前家里要有什么剩菜剩饭,您总会悄悄包起来,带到这里来喂这些猫猫狗狗的。小渣也是您从这里捡回去的。我便想着先来这儿看看。”
“哦。”
黎叔伸手摸了下小渣的脑袋,笑着说:“我记得您把它捡回家的时候它还是个小崽子,估计是刚出生没多久,一只眼睛生病了流着脓水,怎么也睁不开,身上到处都是伤,您带着它去看了病,回来后就偷偷摸摸地养在后院,还唯恐被大少爷扔掉了。”
“哼……”我听他说到那个人,就不痛快地吸溜了下鼻子。
黎叔接着说:“可这狗晚上哼哼唧唧地一直在院子里叫,大少爷却只当没听到,一直随你养着它了。”
“哦......”
黎叔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轻声问道:“小少爷,您还生气呢?”
“我哪配生气啊?”我甩开他的手,索性直接扭过了身子。
他也不在意,继续在我背后念叨:“你哥这个人呀,有时候说话是冷了些,您别放在心上。当年老爷走得早,那时候他也还小,您又走丢了,林家突然间就只剩下了他,太太自然对他要求很高。他年少成名,身上又顶着重振家业的压力,心性就免不了刻板了一些。”
说来说去还是在替他开脱呗,我别着脸一点不想搭话。
“而且今天这事儿也怪我,我该早些跟你说清楚的,其实......大少爷他有点洁癖,家里那副样子换作旁人来看可能都算不得什么,在他眼里,恐怕便是蚀骨一般的难受了。”
“洁癖?”我听到这话忍不住转过了身。
他点点头说:“嗯,很多年了,这毛病是心理上的,想治也治不好,他自己其实更难受。”
我咬了咬唇角,突然想到了那双冷冰冰的皮手套,满屋子到处都是的洗手ye,对小渣视如敝履般的恶劣态度......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所以小少爷,您也体谅一下他,跟我回去吧。”或许是看我有些动容了,黎叔进一步卖力的劝说道。
“我不回去!他说我是杂种!还让我滚!”我心里还憋着口气呢,直接就喊了出来。
“他那哪是在说你呢?”黎叔指了指卧在一旁的小渣,“就说这狗吧,大少爷那么爱干净,看着这小东西浑身是毛定然是万般难受的,但也从没说过要赶它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