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并不是很长,我却讲了很久,不知不觉间,窗外的月亮已经不见了。鱼白色的天际笼罩着一层稀薄的晨雾,看起来shi哒哒的。
林染笙一直靠在墙边,安安静静地,自始至终都没有打断过我。
我没有再说什么,垂眸等待着。
时间开始变得很慢,静谧的空气就像一柄柄利刃,冰凉而又锋利。
许久之后,他终于站起了身,走到窗边,很轻声地说:“带我……去看看林落。”
林落就埋在离福利院不太远的一个小山头上。
林染笙叫了个司机开车载我们到了那个小县城,一路上天空都Yin沉沉地,压着一层密不透风的云。
车子开到山脚下的时候其实才刚到正午,可眼前的山却掩埋在了一片Yin暗的深蓝之中,静静地像是已经等待了我们很久一样。
我们下了车,沿着布满荆棘的小路向山顶走去。
这县城附近没什么钱买墓地的人都会葬在这里,所以一路走上去随处都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墓碑和坟包。
山顶上有一棵很高的树,粗壮的树干冲着天际伸展着,望不到尽头。这个季节,枝桠上的叶子差不多都掉光了,在树的四周散落出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就在这枯黄色的圆中,藏着一个不太显眼的小鼓包。
我走上前,抚摸着那个同样不太显眼的墓碑,轻轻说道:“小傻子,你哥来看你了。”
林染笙就站在离我们不是很远的地方,却迟迟没有向前。
我转回身,听到他说:“我想在这里单独待一会儿。”
“哦,好。我……那我在前面的路口等你。”
我没敢多看他,快速地走过了他的身边。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又忍不住悄悄地回头望了他一眼。
他还站在那里,又站了好一会儿,才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了墓碑前,低垂着头看了很久。
我蹲在半山腰的路口,蹲着蹲着便觉得脖颈上有些冰凉,抬头望去,才发现半空中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零星的小雨,我们出来得匆忙,连把伞都没拿。我怕待会儿这雨要下大了,站起身想回到山顶去接林染笙,可往前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不知不觉便站在这毛毛的细雨中发起了呆。
林染笙独自在山顶上待了很久,到他下来的时候,雨点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大了,将他的发丝和肩头都打shi了。
我将外套脱下来想替他挡一挡,他却退后了一步,眼睛看在别处,轻轻说了句:“不用了,走快点回去吧。”
我点点头,收起了衣服,也退后了一步,走在他的身后。
车子开出县城的时候,雨突然就下得凶了起来,狂风暴起,混着泥沙敲打着车窗,几乎要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又开了一段距离,车子突然被拦了下来。
司机下车询问了一下,回来后告诉我们,前面有一段路出现了山体滑坡,现在已经禁止通行了,可能一时半会儿都过不去。
我看向身边的人,林染笙大概是有些累了,半垂着眼盯着窗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司机在说什么。
“我们要不要先回县城,找家旅馆休息一下,等一会儿雨停了再走?”我试探性地问了他一句。
“嗯。好。”他淡淡地回道。
小县城里没有什么高级酒店,只有一家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旅馆还剩下几间空房。
我给司机安排了一间,又另外定了两个房间。
到了房间门口,我对林染笙说:“如果晚上走不了,你睡这间,我……我睡隔壁,有事,你就叫我。”
他看了我一眼便进了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这旅馆老旧得很,一下雨屋子里便泛着一股霉味和chao气。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我怕林染笙在这屋里睡不惯,特意去跟服务员借来了清洁工具,将房间里里外外仔细收拾了一遍,又到楼下的超市买来了被套,床单和毛巾,挨个儿都换上了新的。
林染笙从进屋后就一直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瓢泼的雨幕发着呆。我进进出出几趟把房间都收拾完了之后,他还是坐在那里,背对着我,一动都没动。
天色越来越暗了,雨还没有要停的趋势,我到楼下的饭店定了几个菜,送上来的时候袋子里还装了两罐啤酒。
我把饭菜摆在了沙发前的小饭桌上,叫了他两声,他才像是突然间恍过神来,揉了揉眉心,坐在了我对面。
他没动筷子,倒是侧目看了一眼被我随手扔在桌边的那两罐啤酒。
“要喝吗?”我问。
他点了点头。
我把啤酒放在他的面前,刚想帮他找个干净的纸杯来,他却直接打开灌进了嘴里,喝了几口后就拧了下眉。随餐赠送的东西,我猜味道应该也不会很好。
“梁修?”他突然开口叫了我一声。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个名字称呼我。
“嗯。”
“梁修......”他没有看我,低头转动着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