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霍辛一从爸妈家出来,就立刻瘫倒在车上,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他爸妈和吃错药一样揪着生孩子的事说事,难不成是他姐姐生了一对龙凤胎在家里不够闹腾吗?
最让他不满的是丁琦珞,不是微笑就是沉默,后面接了个电话说画廊有急事他要去一趟,丢下他一人独自疲惫应对。一家人坐在一起大谈他的私生活,除了他似乎没有人感到羞耻和越界,结婚生子这一套流程在他们眼里就像观摩动物世界里的动物们交配一样自然。
真的不需要爱吗?
———
一个背着书包身穿灰色连帽衫的男孩站在一副巨大的油画前,这幅画占据了一整面墙,他仰头凝视着画,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搭上了他的肩膀。
回过头,洛历先是注意到墨镜片里的自己,再是反应到来者是谁。
“久等了。”
“没有,我也是刚到。”
丁琦珞指着墙上的画,问道:“这画你觉得怎么样?”
洛历笑着摇了摇头,“我哪看得懂。”
“先到我办公室里坐坐吧。”
丁琦珞给他倒了一杯水,洛历握着杯子稍稍犹豫了几秒钟,还是问出了心头的疑惑,“丁先生你为什么约我在这里见面?这里人来来往往的。”
“其实我也不常来这里,况且你打扮得和学生一样,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也是。”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愿意大中午来见我,为我省去了一些麻烦。”
“我应该做的,而且我觉得这些事情你还是需要早点知道。”洛历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了丁琦珞,“这些都是我们这两天搜集到的,你看看吧。”
丁琦珞夸奖道:“你们的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其实我没有特别着急。”
“你先看看吧。”
丁琦珞情绪迅速冷却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洛历,视线又回到了那份用牛皮纸包裹着的文件。打开,里面装有几十张照片和一个陌生人的相关资料。
“方如禧是谁?这里有他的照片吗?”丁琦珞把照片一张张抽出来看,并没有看出什么玄机来。
“前天和昨天霍先生晚上都去了裕和。”
丁琦珞放下照片,把靠背椅转了过去,“挑重点说吧。”
“昨天我和阿鸣假装服务员混进了裕和,但是里面太大了,我们两个人分开转了好久也没找到霍先生,就在这个时候我碰到了那个一直跟在霍先生旁边的人。”
丁琦珞提醒道:“他叫杨择。他怎么了?”
“他好像和领班在吵什么,一直在问他们的老板什么时候出现。”
“他们老板是谁?”
“就是资料上写的那个人,我们感觉很古怪于是想尽早告诉你。”
丁琦珞转了回来,举起那张纸仰头仔细端详了一番,“才23岁,真年轻啊。没有照片吗?”
“他的照片暂时找不到。而且他是今年才接手裕和的,裕和的前老板欠了一屁股债,跑了,估计是转手卖给了他。”
“又年轻又有钱,不一般啊。”
“其实还有一件事。”
“说。”
“今晚裕和会举办活动,他们老板极有可能会出席。”
“今晚?”丁琦珞摸了摸下巴,思忖了片刻,抄起手机走到角落里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他就知道霍辛没有回家,也立刻明白为什么原本订在晚上的家庭聚会突然要改到大中午。
“我也想进去看看。”
洛历有些犯难,“这个……如果你要伪装可能难度有点大。”
“非要伪装成服务员吗?换个身份也不难吧。”
———
洛历万万没想到丁琦珞会以这身打扮出现,他穿着一身窄腰的红色长裙,脸上化着Jing致的浓妆,神情潇洒。
他在外面被安保拦下来了,要他出示VIP客户卡,对于保安的固执丁琦珞全然不在意,用黑色的皮手套轻轻抚弄着垂在肩头的长发缓解要听废话的烦闷心情。
对方终于讲完了,丁琦珞缓缓拉下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对方,僵硬地问道:“我要进去,让不让?”
他这个身量的女性本就少见,脚上还踩着一双高跟鞋,压迫感自然不言而喻。守卫干了这么久,也不是没点眼色,真豪和假豪多少还是能分辨出来,但对方又拿不出VIP卡,从原则上来讲不能放她走,于是只能好言好语对付着,等经理过来处理。
经理终于赶来把这个难办的访客请进了招待室,丁琦珞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命令道:“把你们老板叫过来。”
经理恭敬地给他倒了杯咖啡,“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今天不在。您有什么事还是先对我说吧。”
丁琦珞冷笑了一声,“对你说管用吗?”
“能帮到您的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要是帮不上,不是在浪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