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房门一刷开,丁琦珞就看到摆放在玄关处的皮鞋,他谨慎地往里走,还没走出长长的玄关,一个脑袋就从旁边探了出来。
丁琦珞干干巴巴地叫了一声爸,跟着丁汶走进了正厅。
“你怎么来了?”
丁琦珞脱下外套搭在单人沙发的靠背上,解释道:“我回家了一趟,妈说你去见朋友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猜的。”丁琦珞漫不经心答道:“因为霍辛也总对我这么说,可惜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朋友。”
丁汶眉头紧拧,“少拿他和我类比,他对你可不像我对你那么好。”
丁汶对霍辛这个女婿向来不满,毕竟一开始要促成这段政治联姻的不是他,而且一开始要和霍辛结婚的也并非丁琦珞,他不懂丁琦珞为什么非要捡别人剩下的,简直掉价。
丁琦珞仰头靠在沙发上,幸灾乐祸道:“没办法的事嘛,你儿子只剩一个了,但是人家的老婆能有很多个。”
“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了,如果别人听了不知道要怎么想。”
“有谁在乎呢。”他起身在大厅里来回走动,手在桌面上摸了一把,指尖居然一粒灰都没沾上。
“你在这里待一天了?”
“差不多吧,没人打扫也不行。”
“反正这里没人住,也没放什么贵重的东西,以后还是叫客房服务吧。”
“不用了。”
“随你便。”
丁琦珞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得不到的原谅只能靠这种自我感动的行为来寻求宽容,自作自受、自作多情。
他走到落地窗旁俯视着脚下的人群和建筑,地上好像开了一个洞,深渊吞没了周围的热闹与生机,所以他什么都听不见。他盯着那片虚无的空地,脚有些发软,事实上他不恐高,也不怕死,只是每一次站在这个房间、这个位置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真高啊,你为什么要把酒店建这么高?跳下去人不是很容易就死了吗?”
“不必用这种问题意有所指,你还是小孩子吗?”
丁琦珞冷哼了一声,“我小时候其实很惹你讨厌吧,明明我以前也没多听话,真不明白她怎么会那样想。”
“谁?”
“江。”
“她说什么了?”
“说我很与众不同,还说我很像你。我像吗?”
“你觉得我们应该像吗?“
丁汶把目光投向了他,丁琦珞却刻意将藏在墨镜背后的眼睛往其他的方向瞟。
“当然不应该像,你是alpha嘛,我是beta,beta就没有那么多特权了,你不是教育我作为beta最应该学会的事情就是忍耐和沉默吗?”
“你听进去了吗?如果听进去了是不是就会少闯一些祸出来?”
“我怎么了?除了和霍辛结婚以外,我这几年还有做过什么不让你满意的事情吗?”
丁汶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他,“但愿如此。”
丁汶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丁琦珞默默把墨镜摘下挂在衣领上。他没兴趣听,把厌烦写在了脸上,涣散的眼珠像悬在空中被蛛网吊死的飞蛾一样,寻找不到定点。
“别露出这种表情。”
丁琦珞将他死气沉沉的下眼白藏了起来,发干的喉咙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什么表情?我脸上什么表情你都要管吗?”
“你看起来太凶了,表面看起来再凶狠别人也未必会害怕你的。”
“我没对别人这样。”
“是吗?”丁汶走过去弯下腰,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的眼睛深邃而明净,就这样平和地注视着丁琦珞,他说道:“那你对我更不应该这样,难道你一点演戏的天赋都没遗传到吗?真是可惜啊,那十八岁的你和二十八岁的你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想要那么多了。”
啪!
丁汶一巴掌扇在了丁琦珞的右脸上,这一巴掌不算重,但丁琦珞还是被扇得头晕眼花的,一个冷酷的声音环绕着穿入了他的耳膜,收回你的话。
丁琦珞舔了舔嘴角,正过脸仰头沉默地看着丁汶。
“我说了别这样看人。”
丁琦珞低下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知道了,爸爸。”
丁琦珞走的时候把玄关的鞋架弄倒了,丁汶走出去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越大越不争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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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丁琦珞仍然没回家,霍辛一进家门没见着他,便随口向保姆问起,问来问去她们都只会摇头,他又不想再向其他人打听,只能一个人闷着,独自胡思乱想。他试图驱散各种无聊的想法,可这颗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突然楼下传来几声尖锐的狗吠,霍辛走出房间,一声不响地跑到楼梯上观察下面的情况,保姆抬头发现他在,立马抱着波波原地站着不动了。原来丁琦珞没有回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