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锋意识到这点之后,一阵凉意攀上脊背,希声阁据点被围剿,容璲恐怕是根据口供来的平峡镇调查叛军,不管公子瑜知不知道他和容璲之间的摩擦,他拿到地图,必定会交给容璲,那就等于是公子瑜有意让容璲发现平峡镇的秘密。
是弃车保帅,断尾求生,还是另有目的?
傅秋锋不禁越发担忧容璲的安全,他不知道公子瑜对容璲的武功了解多少,是不是笃定容璲会亲自前来,才给他这样一张地图,是阳谋,是陷阱,不管是什么,他都必须要找到容璲,提醒容璲从长计议,不可急于求成轻举妄动。
幸而他深夜进山的次数不算少,有兵器在身,傅秋锋直接顺着地图的指引,往地图中最为宽阔的空间追去。
幽寂的山林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靛蓝中,树干漆黑交错,像暗室悬挂的绳索铁链,冷清的弯月在枝条缝隙里挣扎,银光很快就被云雾遮盖。
傅秋锋跃上树梢,辨认了一下方向,跳下树来,他毕竟也不熟悉这里,反复看着地图上的线条和大片茂盛的林木,一时陷入困局,干脆就靠着树干喝水稍作休息。
周围厚厚一层落叶发出微弱的碎响,傅秋锋时刻警惕着,猛然睁眼退后一步攥上了匕首,紧盯着地面,声音来处的落叶动了动,然后从叶下钻出一条黑白相间的蛇。
傅秋锋原本虽不怕蛇,但对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喜爱之情,但此时看见这条从身边快速游过的蛇,忍不住在心里玩笑地想他真是爱屋及乌了,竟然感觉有些亲切。
但是很快,他就逐渐严肃起来,在数尺之外同样的另一条蛇也向着相同的方位前进,傅秋锋皱起眉,有种惊喜又奇异的感觉,他忍不住跟了一段路,然后果然又遇到了第三条蛇。
与此同时,忙碌数日的容璲正悄无声息的走在林中,身后跟了几条大小不一的蛇,根据最熟悉山野的本地生灵带给他的可靠消息,这山中有一处隐秘的洞xue,四通八达,入口就在前方。
“快着点,记得在天亮之前赶回来。”
一道催促的男声模糊地穿过静谧的树林,容璲向树后一闪,半晌后一个背着筐的年轻女子向这边走来,他暗自啧了一声,指尖扣住一根细针,在女子即将走过他身后的树时,将针甩了出去。
女子颈上中了一针,晃了晃,眼看就要摔倒,容璲闪身上前,揪住她身后的筐,慢慢把她放倒在地,把她腰带别着的信纸飞快地抽了出来。
那信纸上的东西很普通,像是一张清单,有盐,香油,绿豆等等,她也普通的农家女打扮,容璲反复看了几遍信纸,还是觉得它是一张暗号。
他小心地把女子拖起来,走远一些,用枯枝和落叶杂草掩盖好,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随后又听见一阵急促但轻盈的脚步声,没有迟疑,像在追什么人。
容璲照旧缓缓起身,靠在了树边,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握住刀柄。
天光朦胧,容璲的影子和树木严丝合缝的重叠,他放轻了呼吸,如同化作古木的一部分,心跳也随之融入树叶和风的律动。
就在那阵脚步声经过树边时,容璲目光一寒,匕首在手中旋了一圈,刃尖对准来人咽喉挥了过去。
冷风夹带杀意,掀起斗笠黑纱的一角,刀刃未至,气劲已先割破皮肤,黑衣人嗅到一阵熟悉的清香,同时惊出一身冷汗,短促地抽口凉气,千钧一发之际向后仰头偏开一寸,握住了匕首的刃。
容璲瞳孔一收,眼中闪过瞬间的难以置信和虚惊一场,随即紧蹙起眉,恼怒地用力一扭刀柄,迫使他松手,同时自己也扔下匕首,电光火石之间一把扣住黑衣人的喉咙,左手接住刀柄刀尖一转,威胁地抵上黑衣人的心口。
“陛下这等身手,真是让臣大开眼界,拜服不已。”傅秋锋举起手来,摘掉了头上的斗笠。
容璲的手没松,反而捏紧了些,冷冷地嗤笑一声:“你的易容算是高明,但情报实在太差,朕可没有会武功的霜刃台录事。”
傅秋锋:“……”
傅秋锋在容璲的钳制下艰难地赔罪道:“陛下,确实是臣无疑,是臣有罪,臣不该……”
“住口!朕的爱卿坚如磐石,岂会因为小小的致命威胁就承认莫须有的罪名。”容璲轻蔑地说,锋利的匕首在傅秋锋胸前慢慢画出个圈,“朕的傅公子就算是把他的心脏挖出来,他也能面不改色固执己见,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能有这般坚韧的意志,你哪里比得上他?还敢在朕面前易容伪装?”
傅秋锋无法反驳地苦吞了这些嘲讽:“您这太夸张了,臣也不能面不……嘶!”
容璲的刀尖慢慢扎了下去,缓慢得折磨人的力道,隔着两层衣衫,不至于见血,只是传来绵延的钝痛。
“朕有的是时间。”容璲把傅秋锋按在树上,“可以让你清晰的看见自己如何爬向归途。”
傅秋锋无声地叹息,还是觉得眼下不是争执的时候,容璲既然找到这里,必定有所发现。
“陛下,您再刺下去,可就要毁了重要的地形图。”傅秋锋商量道,“等回了霜刃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