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的帝国会需要一个在神座上的象征,代表至高的神权,你不可能逃脱,这是你的命运。”他说。
“他们很快会找到办法破解你契约里的道德条款,你不知道到时候我们会对你做什么,”他声音轻柔,通情达理,“如果你现在回来报道,我可以保证不太伤害你,让你受过分的折磨,你现实一点……”
归陵突然伸手,把通讯关掉。
他一动不动,怔怔看着黑色的屏幕。
上面有隐隐的海螺的图案,还有古文明常见的王座标志。
韦安感到他巨大、黑暗的情绪,是一片无光静止的深渊。
韦安见过他这一面,他性格中更大的一个部分,被毁掉的部分,一个被关到崩溃的囚徒,费尽心机地让自己去死。
那人不允许自己去看前方漆黑的一切,死死抓着他的一点偏执,不去听,也不去想,但那之下更为黑暗的情绪还是弥漫开来。
他就这么静止着,韦安看到他的双眼,盯着空白,全是杀意。
那是归陵被毁掉的一大部分,更像那个在神座上恶意看着他“信徒”的部分,如果把他嵌在那样的位置上,他就是这样的。
韦安想,实际上穆元光说的就是归陵很多年来在那个更庞大世界的位置。
他没有别的位置,无论是联邦还是“神使”的世界,无非是细节上的不同。他在这样一个帝国中拥有不可一世的地位,是一个困在神座上至高无上的奴隶,那个韦安在同步中看到的强大、神秘而恶意的“神”。
是韦安把他偷过来的,通过一个本该死去的契约,藏在自己做梦一样的世界里。
“毁灭之神”在这里是个很好的人,那么温柔,是旧日那个年轻明亮的守护者,韦安绝对不要还回去。
通讯器发出轻微“嘀”的一声,有信息进入。
他们都没有去看,韦安知道是穆元光发了坐标过来,这人还真是一点也不担心。
这时候没什么安慰的话可说,韦安走到归陵身边,认真地说道:“我今天查岩螺号上权限信息的时候,发现修改契约的最高权限要求,其中有一个例外条款,是基于时代变迁和大规模叛变规定的。
“只要我能拿出裂缝初始参数、上传对应情况证据,再把系统升级到80%进行背书,可以申请临时最高权许可。我看了一下功能,实际上就是最高授权,可以直接定位这一权限的位置,从中调取到控制你核心契约的指令。
“我查了一下,幻境长城处于入侵状态下调用资源过量,申请入口会下沉。我会毁掉地狱塔,再追溯到最初的裂缝,到时申请入口就会出现。我会拿到对应证据,想办法给深域系统升级,废除原始契约的管制权——”
那人抬头看他,更像他在恶灵世界深处小宅子里的那个归陵,那双眼睛一片Yin郁与黑暗,沉没进深渊,无法逃离。
韦安看着他双眼,快速、清晰地说完这些话。
“打开地狱花需要主控契约者的密码,我会找到这个人,打开它。”他继续说下去,“我熟悉这种大集团的斗争,我会聚集我能聚集到的最大力量,Jing确定位到要做的事情,毁掉这支势力,杀掉所有挡路的人。
“我已经想好了,打开地狱花后你就离开契约管控区,我会杀了那个新的管理员,接着我们再去裂缝的初始区申请解除核心契约。
“只要我速度够快,聚集起的力量够强,我就可以保护你——”
他停下来,归陵慢慢伸手抱住他,他坐在那里,脸贴在韦安的胸口,不动。
他仍旧面无表情,那样子不像是想缠绵一下,也不是溺水之人想抓住救命稻草,倒像已经淹死的鬼魂在寻找一个梦境。
他们好一会儿没说话,韦安一直知道归陵在想什么,想着他不是那个合适的人,韦安该得到更好的生活——他觉得同云还不错,不过如果归陵能那么生活,他肯定会让自己过得更舒服。
他觉得自己太沉重了,他们不合适,他和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合适,他该做的要么是死,要么是永远被束缚在黑暗的神座上。
当他成为那个“毁灭之神”,他会是那个他们要的恶意的神,看着“信徒”在狂热中迷失,永远接触不到真相,现代人类梦魇中的那种神。
而此时归陵没有说这些,只是抱着他。
好一会儿,那人轻轻说道:“嗯。”
那么轻柔,带着撒娇般的鼻音,更像他希望是的旧日的那个自己。
他决定相信韦安,等待救援。
韦安一点也没有对于陌生系统的不适应,很快在他完全不熟悉的作战体系里,搞出了全套的战斗计划。
他觉得他骨子里就属于这里——这当然不是真的,但当他这么决定,那事实就是如此。
在这两天时间内,他们把“鲸鱼背上”的研究院放入了防御参数,最大程度地加强堡垒隐身,督促所有作战人员训练,收集情报绘制能量点地图。
除此之外,他们还从目前的“登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