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业只是大体扫了一眼底下的评论,没说话,心底一阵恼火,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冷着脸扭头看向了窗外。
安晏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却想起来电话还没挂,周屿还在那头问:“你听完了?这音频是真的假的?不会是合成的吧?”
音频里的声音再耳熟不过,安晏都没得到楚业的回答,就道:“不是合成的,多半也不是剪辑的。”
对身边这个脾气大又挑剔的少爷,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正在独自生闷气的楚业突然扭头看向安晏笑起来,随后轻声说:“你真了解我。”
安晏含笑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
周屿被这两人不急不忙的态度搞得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
周屿一副老父亲似的口吻,叹了口气:“这要怎么办,你总得想个办法呗?现在黑热搜已经在某博上挂着了,要不要先把热搜撤了?既然话是他说的,你就让他公开道歉就完了呗,也不是什么离谱的大事,最多道完歉以后被嘲一嘲。”
“不是什么大事,你别这么紧张。”安晏语气非常平静,“热搜不用撤,既然有人花钱帮我们买热度,不蹭白不蹭。”
周屿听他这一点也不着急的口气,像极了为了妖妃从此不早朝的昏君。
周屿想想就脑壳发昏,但念着安晏怎么说也是自己老板,这言还是得进的,于是苦口婆心道:“安晏,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你别忘了我们和Tree也是有合作的,真的这么放任自流,你不怕惹恼了他,连着我们的合作也吹了吗?”
安晏确实不靠出歌吃饭,但Tree的歌质量极高,他们吃不到就一定会有别人来吃,到时候便宜了对家,头疼的还是他们。
安晏朝身边的人看了一眼,耐人寻味地说:“确实得哄着点儿。”
周屿连连点头赞同,但又觉得安晏这语气有些奇怪,正仔细琢磨着,就听安晏道:“好了,这件事你放心,会处理好的,挂了。”
安晏挂上电话扭头看向楚业,无奈地叹了口气,怕是刚才贴子底下的评论确实影响到他心情了。
或许在外人看来,楚业肆意妄为又任性,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安晏知道,他是最在意别人评论的。
楚业高中的时候是花钱上的重点高中,虽然是普通班,但好学的学生也是占了大多数的,像楚业那种学不会听不懂的才是少数,班上大部分人其实对他都不太满意,只是从来没有明说,直到有一次楚业他们班门门均分年级垫底,班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和楚业大吵了一架,骂他是废物。
班上以往对楚业的不满都暗戳戳的,这回终于有人骂到脸上来了,楚业也就没再忍,和对方打赌下一次考试他一定会全科及格,如果他及格了,那个骂他的人就得向他道歉,如果他没及格,他就从三中滚出去。
后面那次的期中考试,楚业没日没夜地熬夜学了两周,考完最后一门历史的时候,连日的离谱作息让他在水池里吐了个天昏地暗。
最终,那次的期中考试楚业全科都及了格,骂他的人也和他道了歉,但就是那么拼命的学习,门门科目也只是刚好过及格线一点点罢了,自那以后,了解到自己真实实力的楚业同学,再也没有那么拼命地学习过了。
安晏高中的时候和楚业并不在一个高中,后来去水池吐的那段还是楚业和他撒娇卖惨的时候亲口说的,当时安晏还有些无语:“哪有人会把自己吃苦的经历到处说给别人听的啊。”
“那也不能让我闷声吃大苦啊。”楚业一肚子歪理。
那个时候,安晏和楚业也不过刚认识一个月,虽然知道他是个名声在外的纨绔少爷,但见他拼成那样还是忍不住有些动容。
或者说,安晏就吃楚业撒娇的那一套,每来一次,都会让他那颗千锤百炼的心柔软一些。
后来他们在一起后,楚业不仅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也开始管安晏的,高三那年毕业的暑假,楚业那个夏天没完没了地翻着网上对安晏的恶意猜测,气得肺都炸了,一天能高强度地在线和喷子对线十几个小时,最后还是解不了气,只能气呼呼地在家砸东西。
安晏最后没办法,强制没收了他的手机,那段时间严格控制了他的上网时间:“既然这么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那就不要看不要听。”
“如果别人的评论能影响到你,而你又不想被影响的话,就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楚业一脸不服气,郁闷道:“那你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掩耳盗铃也总比你自己在这生闷气强啊。”安晏不轻不重地赏了楚业额头一个栗子,“敌人还没气死,你倒是先被自己气死了。”
在楚业捂着脑门喊“疼”的声音中,安晏又淡淡道:“逃避可耻但有用。”
想起以前的事,安晏的目光不自觉地带上了点疼惜。
“怎么了?”楚业突然转头,对上他温柔外露的目光有些招架不住。
安晏弯了下唇角,扭头看向前方:“想起来你高中奋发学习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