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后的弟弟、越国公独子的婚礼无疑是盛大非常,满京城有头有脸的皇亲贵胄都应邀前来,婚礼还没开始便已将府门围得水泄不通。
夜幕将近,整个府院烟火通明,亮如白昼,催妆诗、新妇词一声高过一声。
徐氏夫妇满面红光在大厅里迎来送往,待黄昏接过了新娘,皇后的舆驾徐徐而至,众人先拜过,迎至上座,周围的女官将皇后贺礼带到,方示意新人启拜天地。
徐宝象等他们三拜过后,知道礼成了,便下了席,去找她儿时的朋友。
不多时,只见女官领着一对年少的姐弟挑帘进入暖阁。这对姐弟姓文,姐姐叫文蕙,弟弟叫文庭,徐宝象儿时伙伴很少,只和他们交往最厚,但后来因为各自际遇不同还是不得不分开。等到再让人去打听时,却听说他们从原处搬走了。
徐宝象离开家时不满十五岁,三个人分别了一年多,一时相聚,最初因地位上的落差不免陌生局促,但从彼此的眼神中更多看到的还是熟悉感。
文蕙尝试叫她阿象,徐宝象便站起来快步上前拥住了她,文蕙难掩激动:阿象,我不敢相信,你竟然做了皇后娘娘!没想到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徐宝象直笑道:是啊,一年前就像是昨天一样,好快好快。以前在家里只有和他们玩的时候才开心啊。
文蕙见她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连文庭也一直看着她。
文娘子小心些,娘娘现在有身孕了。刘细娘笑着提醒道。
阿象,你
徐宝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轻点头:嗯,我
文蕙没等她说完便笑挽住了她,一边问她孩子的事,一边又问她陛下对你好不好,他是什么样的人,又说他必定非常喜爱你等等,再来更好奇她这一年以来的经历,拉着她扯东扯西,不觉羡艳不已。
两人聊着天,以至于忘了时辰,亥时已过一刻,有宫人说陛下的车已到大门口接她回去了。
她确实不宜太晚回去,他还在家等着她。徐宝象临走前忙不迭地答应他们很快下次再聚,才出了暖阁。
李炎是让刘金刚用他的御驾来接的,自己没有来。在场众人都出外接驾,文蕙但看车上的人,是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中年人,虽然长得不算很好看,却也穿着奢华不俗,以为他就是皇帝,没想刘金刚下了车,朝徐宝象礼过,再恭迎她上去。文蕙这才知道他不过是皇帝身边的内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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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安安稳稳驶入了大明宫,及近蓬莱殿,刘金刚便笑唱道:万岁圣恩,奴婢把小主子给您完完好好送回来咯
李炎站在门口笑,没想到此时他竟也跟放任自家小孩独自去出玩的大人一样提着心。一会,只见刘细娘从车上扶她出来,向他问安:方才娘娘有些困,在车上睡了一会。
李炎颔首,把人接过来,抱下了车,一边问道:小宝宝闹你没?
徐宝象摇了摇头,含着笑亲他:好多人盼着它啊。
是啊,你都不知道自己多金贵呢。李炎笑笑不语。
我给你带了礼物。她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是在徐府库房的一堆贺礼中偶然挑到的。
参加婚礼都是来送礼的,哪像自己家这个,反从别人家里拿东西回来。李炎摇头失笑,至卧室把她放到床榻上,见徐宝象将荷包里的东西倒在手上,是一块温润的白玉。
我想雕一只蝴蝶送给你。徐宝象道。他之前送了翡翠扳指给她,那她就送这块玉好了。
为什么是蝴蝶?李炎问。
你猜。她合上了手心。
李炎很快便猜到了,不由笑了笑,沉默不语。徐宝象没等来他回话,以为是他不喜欢,便转头打量着他。
李炎静静看着她的脸,半晌,却忽然有一叹:你还是没冯皇后命好啊。她做了盛世的皇后。
他说的冯皇后是他爷爷高宗的妻子。昔年高宗在世时,是当朝历代最为鼎盛的时期。高宗自遇见冯皇后起,两人便双宿双栖如民间夫妻一般厮守到老。
只是盛世好景不长,等到他去世之后中宗继位,选择继续放任旧日党羽内争,亦没削弱地方节度使日益扩大的权力,最终导致地方鸣兵,祸引长安,动摇国本的大乱。直至肃宗李括平乱改政,才逐渐恢复了安宁。却也大不如前了。
没赶上盛世,就连遇到她,也晚了一点。李炎思绪远飘。
可徐宝象却不喜欢他说这些话,算什么好不好的。便自己揣着那块玉,一边挪到床里,一边咕哝道:没见过哪家的郎君,还羡慕别人家的老婆的。
那可是你真的爷爷nainai啊。李炎被她一句话逗得发笑,回过神来,一时竟不知她是在吃醋还是在埋怨自己伤感。
罢了,往日都是过眼云烟,他躺下来将人抱住,摸着这宝贝微微拢起的小腹,好不美快地想,跟她永保百年才是正经啊。
你别摸嘛,你羡慕别人去呀。徐宝象回过身嗔他推他,但无论怎么推,这个老家伙也不松手,反而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