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莫名其妙的醉酒之后,陈晚舟有一段时间再没有做那种yIn乱的梦了。尽管他依旧会在睡着的时候,感到有人触碰,但这种“触碰”的程度,也仅限于最低限度的抚摸和亲吻。
……大概是之前回家造成的压力已经差不多消失了?
拉回有些跑远的思绪,陈晚舟松开自己牙间咬着的笔头,把桌上批改完毕的作业稍微整理了一下,准备待会儿带过去给教授。
视线在最上面那份作业抬头的“祁阳”两个字上停留了片刻,陈晚舟有些出神。
自从那事后回想起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一天开始,这个以前从来没见过的学生,倒是每堂课都没有缺勤——还总是坐在前排最显眼的地方,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模样。只不过,明明解决了手里的事情的教授已经回来,重新取回了由陈晚舟暂代了几天的讲师位置,这个家伙却总是在课后找机会,抱着书蹭到自己面前。
也不去做什么超出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的事情,祁阳每一回都只是单纯地找他请教问题——最多就是在那之后请他喝杯咖啡或者吃顿饭,挑的地方也都规规矩矩的,再没去过酒吧之类的场所,甚至就连带酒Jing的饮料,都再没出现在他的餐桌上过。
“因为助教的酒量太差了,”咬着喜欢喝了一口冒着凉气的柠檬水,祁阳故作头疼地叹了口气,“万一又喝醉了,岂不是要怀疑图谋不轨了?”
——你难道不是?
艰难地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陈晚舟掩饰似的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脑海中却抑制不住地回想起了那个介于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吻。
直到现在,他也没能弄清楚,那到底是自己喝醉之后产生的错觉,还是来自某个送他回宿舍的人的触碰。
……总不能直接上去问“你是不是在我喝醉之后偷亲我了”。
“没想到周末也能这么巧碰到,助教接下来有安排吗?”分明早就知道了陈晚舟的名字,也得到了他“可以直呼名字”的允许,祁阳依旧一口一个“助教”叫得欢,陈晚舟在这方面没有太大的执着,也就没有刻意去纠正,“如果没有的话,我这里有两张新开的游乐园的票——”
“抱歉,”不等祁阳把话说完,陈晚舟就出声打断了他,“我还得去完成教授布置的任务,”他朝面前的人温和地笑了笑,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绪,“下次吧。”
“好吧,”并未因陈晚舟的拒绝而露出什么沮丧的情绪,祁阳的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那就说好了,”仿若在强调什么一样,他略微加重了语调,“——下次。”
陈晚舟的眼角跳了一下,看向对面的视线当中,也带上了几分打量与评估,却依旧没能从中猜出对方心思。
——这个人的每一个举动,似乎都踩在暧昧与正经之间的游离区域,无论是想要将之当成某种追求,还是想要将其当成对待想要亲近的年纪相近、却又确实比自己年长的人的举动,都能够说得通。
所以才更让人摸不准对方的目的。
也没有办法直白地说出拒绝的话语。
微微垂下眼帘,陈晚舟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杯耳,终于还是放弃了在这件事情上的思索。
在没有读心术的情况下,想要去猜一个算不上那么了解的人的想法,实在是太难了。也没有必要。
低下头喝干了杯子里的咖啡,陈晚舟不再多做无谓的客套,起身和对面的人告辞,自己一个人回了宿舍。
刚才的话并不算说谎,教授确实在回来之后给他布置了任务。但论文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如果真要出去的话,并不是抽不出时间。
他只是……
开门的动作微微停顿,陈晚舟的眼中浮现出些微茫然的神色。
他向来将自己看得很清楚。
如果真的讨厌的话,即便祁阳的表现暧昧不明,他也能毫不含糊地把拒绝的话说明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顺着对方的步调一般,放任对方的接近。
但与之同时,陈晚舟却又十分清楚,一旦祁阳真的直白地说出追求的话来,自己一定会没有任何迟疑地回绝。
——也正因此,他少有地把握不准自己的想法,不确定自己究竟是想要从那个表现出了过度的亲近的人身上,寻求些什么。
总不能是最近变得越来越少的、来自梦里的,下流而yIn秽的触碰吧?
为自己这荒唐的念头感到可笑,陈晚舟关上门,把自己扔到床上,脑中却不由自主地再次回想起那次醉酒之后的亲吻。
与梦中的那个“人”无比相似,却更加温热,也更加令人留恋的触感。
……不过那本来也同样是梦吧?
陈晚舟翻过身,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澄蓝的天空,心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在那个念头具体成型之前,陈晚舟就无意识地将其呢喃出声,“……我大概是喜欢你的吧。”
分明是连轻到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但太过安静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