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相思,胜过世间所有的磨难,裕泰就是这么感觉的,这几日也没听见女子什么消息,趁着天没亮,就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回到监舍。
天冷,身上的伤口总算是结了一层薄痂,虽然能动但仍是疼的钻心彻骨,裕泰小步走着,只觉得身体没有一处不疼,被牵动的伤口每一步都是煎熬。
不知用了多久,可算看到监舍的院门,刚要抬手却发现,门口上了锁。
或许是心有灵犀,他踉跄地转身往来时的宫墙看去,清晨的白光偷洒下来,落在女子的肩上。
那一瞬,仿佛是自己因思成疾,眼花了。
等了一会,女子身影没有随风消散,他才明白过来没有眼花,真的是楚辞。
正身站稳,苍白的嘴唇努力扯出大咧咧的微笑,显得刻意至极,轻声喊了句姑娘
楚辞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狂奔着冲进男人怀里,双臂紧紧将人抱住。
男人差点没站稳的栽倒,好在身后就是门,帮他撑了一把,不然他就接不住她了。
忍着疼,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哄道姑娘,不哭了...不哭了...
楚辞哪能听他的,憋了几日的眼泪,放肆的流在男人衣肩上,颤抖的双肩,伴着浓重的鼻音,哽咽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的把我扔在这啊。
越是这样,裕泰就越内疚,想起当日冲着她大吼,心里就刀剜似的疼。
但他又没读过书,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只能紧抱着人,连连道歉是我的错,不该吼姑娘,还把你丢在这,是我该死...
那你回来住,好不好?
裕泰说不出拒绝的话,边给她擦着眼泪,忙连连点头。
三月春盛,嫩芽抽新,褪去一冬的寒冷,取而代之是清凉的微风,天还是有些冷,但阵阵春风吹过宫墙,倒是让人犯起春困。
宫中的梨花也先后开的鲜艳,迎春花被暖风吹开,羞红着脸颊,盈盈带笑。
楚辞难得休沐,一大清早就起床煮了把面汤,添几根青菜,窝两个鸡蛋。
裕泰半躺在床上,身后靠着软褥,不断抬头看向厨房,生怕会出什么事。
只听一声好了,热腾腾的面被她端到床前,才放心下来。
这碗面显然清淡的没有味道,估计是第一次下厨,紧张的忘记放盐,刚一入口,女子就不妙的皱起眉头。
我...没放盐。
裕泰笑了笑,还不及开口,只见坐着的人起身就去找盐。
等她回来的时候,脸上欣喜的模样,让裕泰喜不自胜。
眼看她就要往碗里撒盐,裕泰急忙双脚踩地,握住纤细的手腕,温声的笑道这是糖。
表情急转直下的脸蛋,让裕泰抿嘴笑了,拿过她手里的糖,慢慢一瘸一拐地去厨房换盐。
勉强算吃过饭,楚辞坐在房中裁着白色衣料,时不时往裕泰身上比划。
原先她并不喜欢甚至瞧不上这种缝缝补补的日子,总觉得就算嫁人也要嫁一知己,能传书递简,梳理文章,不说文采了得,也要满腹经纶。
但希望终究是希望,裕泰没读过什么书,也不认几个字,但文人才子又怎么会给她铺床叠被,闲话家常呢。
是不是闷了?
裕泰看人半响不动,心中不由胡思乱想地问道。
他清楚自己不是有趣的人,没读过书,不知道古今的典故乐事,又一直在深宫里没见识过什么新鲜东西。
他有的、会的、懂得,不过都是如何侍奉主子,其余的他什么都不会。
楚辞却不同,她虽然看似娇弱,但骨子的刚强是别的女子都没有的,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又懂得医术。
简直就与自己有着千里之差,两人之间的沟壑,犹如明珠与芦席。
两人心思不同,楚辞回神,浅浅一笑,含情脉脉地看着裕泰,若有其事的问他。
裕泰,如果你是个大家公子,会去我家提亲吗?
莫名一问,让裕泰心思翻腾,他收回看了她一上午的目光,默默低下了头。
我...不是。
裕泰直接否决掉了她的假设,一句我不是,低沉又带着悲伤。
欣喜雀跃的火苗,被男人的否认给浇熄,此刻间,这个不合时宜的问,打破了他们之间温馨的氛围,使得一瞬间气氛凝重起来。
不多时,小松子趁着午饭时间来了。
尽管人是回来了,但裕泰始终不让楚辞碰,每次依旧是小松子拿着药来,上完药再回去。
放下针线,女子起身就走了,连场面话也没说一声。
师傅...楚姑娘这是怎么了?
楚辞再回来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手里捧了两盆从乐坊带回来的月季花。
进房,裕泰姿势不动的半躺着,双眼微合带着倦意,但又没睡着,看样子是在等她回来。
不由心软了下来,将月季放到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