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白雪覆盖了整个皇宫,皑皑颜色迎光刺眼,簌簌落落的雪花扬在空中,素裹银装。
裕泰昨夜未归,想必宫中已经是风云变色,楚辞换上官衣,便朝太子妃宫里去了。
一路上脚印繁多杂乱,密密麻麻地交错横叠,不难看出昨夜的狂瑟。
不是本宫做的,不是本宫做的...本宫是被冤枉的...
楚辞一来,就见到太子妃坐在床上侈侈不休地念叨,满屋子物件散落在地,桌布拧斜,满目萧条苍凉。
她面目落霜,花油抹亮的墨发垂散披落,神魂落魄,媚眸黯然狼狈,憔悴无限。
短短一晚,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竟变成如此疯状,楚辞惊然太子妃
冷瑶月先是听不见的僵愣着,然后犹如恶狼般朝她扑过去楚辞,你来的正好,你去跟他们解释好不好,我没有谋害皇嗣之意,我没有...
她失心疯似的祈求,双腿一曲,居然给楚辞跪下。
太子妃,使不得,您快起来...
你快去,你跟她们说,跟她们说...说本宫是无辜的,我再看不惯宋淑妃,也绝不会害显弘的孩子...
她哭嚎力竭,沾满黑灰的手慢慢从楚辞的身上滑落,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楚辞见之心疼,这么冷的天,回头生病了可怎么好太子妃,下官扶您到床上坐着吧。
双目泪萦的冷瑶月已经听不见声音,心神一时燥郁,一时迷离呆愣。
楚辞硬把人拖上床,用被子裹着太子妃,您衾影何惭,不必如此,等他们查清了,自会还您清白。
真的吗?
当然,您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等事情水落石出,就天下大白了。
冷瑶月面色颓残,悠悠望着飘雪的窗外,呼呼冷风彻骨,飘shi了窗棱。
楚辞连忙过去关窗,却见到慎刑司的人从门口闯进来,看虎虎生威的架势,便知是来者不善。
太子妃,您歇着,下官去找些木炭来点着。
楚辞转瞬就出了门,彼时长安已经进了宫院,正朝这厢走来。
拜见司公,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闻声,长安眼底勾笑,如此庄重端礼,临危不惧的模样,颇有女官的飒爽英节。
本公受命彻查太子妃谋害皇嗣一案,自是来缉拿疑犯问审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楚辞端臂俯身,正色刚硬虽然让交由司公审查,但缉拿太子妃,貌似慎刑司,还不够格。
前排的德全先按耐不住,上前一步不予其啰嗦少说废话,既然交给了慎刑司,就不论什么太子妃了,你若再不闪开,休怪杂家无礼。
你敢楚辞怒瞪,臂膀拦在激进的德全身前,气势震人我乃正六品医女,属太医院官员,就算是有罪,也不归你们慎刑司管,今日要想拿太子妃,就先过我这关。
德全就是个色厉内荏之人,一见她态度如此强硬,便怯怯地回望了长安一眼,不敢再高声张扬。
本来是拿人的长安,此刻竟是看戏的心态,jian诈诡邪的狐狸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凛然正气的楚辞,薄唇微泯,似有观赏之意。
似笑非笑,楚辞被人看得骨头发毛,可长安迟迟不语,就这么紧紧地挑眉望她。
许久,宫人都觉得气氛莫名诡异时,长安才动了动脚上前。
开口的一句,更是让人大跌眼睛。
听话,此事并非你能插手的。
柔柔一声叫得酥骨,甚至带有轻哄谄媚的讨好,顿时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抬头。
楚辞亦是诧异惊愣,毫无征兆的和善语气,让她心中驳然应对的说词,都不知如何脱口。
还不让开,真是不知好歹德全着急表现,上前就拉住楚辞的手腕,将人从台阶上拉下来。
长安微微不悦,正欲怒斥德全,只听门口气势如虹地喊道住手
裕泰及时赶到,德全吓得立即松开手。
来人眼眸深暗,寒光凌冽,不露声色地挡在她身前,将人护在身后。
裕..裕大人好。
德全正躬身行礼,狠狠一脚直掏肺管子地踹了来,直震得他心肺发疼,之后便摔倒在地上,气险些没喘上来。
守行收脚站好,不善的唇角压紧狗奴才
楚辞小手爬上裕泰的衣袖,眼眸悲光粼粼,求救地望着他。
裕泰暗暗拍了拍她的手,遂走到长安面前,掷地有声太子有口谕,请司公跪下听谕。
他将跪下二字咬得刻意几分。
英雄救美被捷足先登不说,现在还被人故意压使,长安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角抽搐。
忍气跪下下官听谕
长安怎么都预料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跪在裕泰脚边,哪怕对方只是个内官。
太子口谕,虽然太子妃嫌疑深重,但毕竟尚未定论,太子妃身份高贵,不容有任何不敬,在未定罪之前,不得押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