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步子倏地一顿，秦小七转过身，看向同样跟着停下了脚步的人。
眼前的人微微弯着双眸，面上的表情平和得令人看不透心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我说‘是’，”好一会儿，秦小七才放低了声音开口，“你会生气吗？”
听到秦小七的话，秦舒略微偏着头思索了一阵：“应该会……”他停顿了一下，轻声笑了起来，“……气上一两天吧。”
他还没有豁达到，真的对这些事情，完全不在意的程度。
“——一两天？”没有料到秦舒会给出这样的回答，秦小七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重复了一下这几个代表时间期限的字。
看到眼前的人的样子，秦舒抬起手按了按眉心，再次轻声叹了口气。
“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但我知道，”秦舒稍稍别开脸，错开了面前的人的视线，琥珀色的双眼中少有地浮现出一丝羞赧来，“……你是真心的。”
那份在每一天的相处之间，流露出来的感情，并不掺杂任何虚假。
所以说——为什么还得他来解释这种事情？！
……明明刚才在质问的人是他。
莫名地感到有些气恼，秦舒忍不住狠狠地瞪了某个在愣怔过后，突然开始傻笑的人，没好气地开口：“所以，答案呢？”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这个家伙看起来，才会跟那只傻兮兮的狼狗有几分相似。
“啊？哦、嗯……”还有点没回过神来，秦小七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要是刚才的尾巴没收回去，这会儿铁定摇得特别欢快。
总觉得……看到这个家伙的这副德行，心里头的那点气，都有点聚不起来了。
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秦舒没有再看那个一脸蠢样的家伙，转身往下一家店走了过去。
这一回秦小七倒是立马反应过来，乐颠颠地就追了上来。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等自己能够维持人形的时候，”大抵是理顺了想说的话，身材高大的人抓了抓头发，出声回答起秦舒刚才的问题来，“再想办法和你接触的。”
“……因为不知道你是不是能接受人类之外的对象。”秦小七停顿了一下，这么说道。
那会儿秦舒对刚到家里的他很好——这一点无可否认，但他很清楚，那份“好”，与他想要的，并不一样。
“那浴室里那次？”略微眯了下眼睛，秦舒挑眉发问。
“……那是情不自禁。”秦小七干咳了一声，眼神有点飘忽。
心上人就那么光着身子站在自己面前，还那么一点都不避讳地将亟需品尝的部位送到自己嘴边——是个人都不可能忍得了好吗？！
虽然他确实不是人来着。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对我心怀不轨了。”秦舒摸了摸下巴，得出了结论。
——说出这种话，他倒是不会觉得像之前那样难为情。
“更确切一点地说，是在那之前，”将秦舒的模样收入眼底，秦小七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你第一次把我带回家的时候。”
大概是因为那会儿他是幼崽的模样的缘故，在发现他之后，上来表达善意的人并不少。只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跟哪个人扯上关系的想法，自然不可能表现出友善的态度来。
基本上凑过来的人都被他表现出的凶戾的模样给吓跑了，剩下那些个放心不下的，也顶多就是远远地放下以为他会吃的食物，根本不敢接近，也就只有一个下班路上闲得慌的家伙——特意给他在藏身的地方做好了能够保暖的窝之后，还总是买一堆东西过来，试探他会对哪些下嘴。
“如果什么都不吃的话，伤是不会好的哦？”那个人将丝毫没有被碰过的食物一一收回袋子里，仿若与相识已久的好友交谈一般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笑意，“都不喜欢吃的话，要不要跟我回家，我做给你吃？”
或许直到现在，秦舒也没有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选择跟他回家吧？
唇边的笑容加深了几分，秦小七移开视线，灰蓝色的眸子里是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温柔。
“后来没等到变成人形之前就下手，是因为……”秦舒沉yin片刻，再次开口，“……手术？”
要是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第二天他肯定会带着对方去宠物医院，进行预订好的绝育手术。
这么一想，秦舒忽然就有点想笑。
“——还有高医生。”秦小七认真地补充。
那个时候他确实也没有看出高医生内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正因如此，这个人或许会在自己面前被抢走的危机感，让他无法坐视事情的发展。
“唔……”秦舒低下头，像是在认真地思索着什么，“所以，”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就算不和我发生关系，你也还是可以变成现在的样子？”
一下子没能理清这其间有什么因果关系，但秦舒问得太过自然，秦小七没有多想，下意识地就给出了回答：“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