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元紫鹃翠英秀莲本来说不用她们上手,四个人完全弄得来,宝钗却笑道:“谁是指望着靠这个吃饭呢?我们虽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要磨炼也不必在这上面,只是个有趣儿罢了,况且今日乃是乞巧,让天孙看看我们也会捏合这面皮,岂不是好?定然要夸赞我们的。”
没了变化,所以家里商量着,要断了那针灸,每日按摩,或许还能有些效用。”
沐雪元到那边看到如此情形,当时的感觉就是:无形中形成了两双分居的局面。
两个月后,七月初七,潮音阁三人都去了蒜市口那边,姐妹们一起乞巧,这一天熙凤宝钗等人凑钱买了菜肉,沐雪元和紫鹃提了两篓瓜果,在那边将蔬菜和猪肉剁碎,加了盐酱调和了,众人便一起动手包起饺子来,连黛玉两手都沾了面粉。
李纫兰和宝钗关系不错,她们两个性情相近,就连印章都颇有默契,李纫兰的冻石章子刻的是“师冰”,宝钗则是“雪藻”。
除此以外还有更换衣物和沐浴洗澡,邢夫人如今整天说着头痛心痛,这些体力活儿自然做不得,熙凤乃是儿媳,女男有别,当然也不合适,就只好贾琏带着男仆给替换清洗,贾赦身染重病的人,心情倍加烦躁,倘若有一点不合意,便要叫嚷起来,令人心惊肉跳。
宝钗一笑:“这个倒是也有留意的,他老人家自己也很注重。”
要说宝钗着意做一件事,可真的不仅仅是有恒心而已,她还有计划,宝钗晓得虽然绘画技法是可以通过练习而锻炼精湛的,然而倘若讲到构图,因为自己游历偏少,不能像人家那样四海行走,因此讲到山水沙碛之类,画面便往往多凭想象,或者是参照从前看过的图画,重构自己的画面,山水倒是还罢了,画沙漠的人实在是少,那沙漠其实也不好画,都是一片沙子,画什么呢?顶多是加几头骆驼马匹,配上几个行人,但是背
此时听她这样讲,宝钗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着,总是这样扎,肉皮儿上都没个完好的,如今天气又是越来越热,倘若一个不谨慎,扎坏了可是不好。”
旁边的陈素安说道:“要说中风之事,我也听人家说过,针灸虽然也能有些功效,却难以一直好转下去,人力终究有限,到了一定时候,便再难有进境,钱倒是罢了,只是白扎那么多针,其实也不过是白受苦而已,真的不如每日用心按揉一下身体,好歹活一活肌肉气血。”
自从恢复了一些气力,这老汉时常便要人扶着他在地上行走,贾赦从前一贯不喜欢运动的,坐在软厚的炕褥上,再起身的时候,那炕褥表面就是一个坑,如今非常注重锻炼身体了,这个“辅助复健活动”自然是贾琏承担,有的时候贾琏也觉得苦,便叫了大力二柱来,他们都是些粗人,哪里能够合意?少不得贾琏仍旧多承受些。
熙凤在一旁乐着道:“可不是么,为了画那‘天山大漠图’,特意寻到这京都城外的沙子堆里面去,把那‘天漠’都去到了,人家去怀来那边,是为了看八棱海棠,她是为了看沙子,也是很尽心尽力了,我和你说,趁着这市面上少有这样的画,你赶紧把这功课做起来,抢占这个先机,能多卖些钱,以后画的人多了,就不好这样趁新鲜要钱。就好像那个卖番柿的,如今看着极是赚钱,然而渐渐地有人留种子了,她这横财也发不了太久。”
而当贾赦躺在那里的时候,便会要这要那,倘若身边的人一时难以领会,他不仅仅是呜哩哇啦乱骂,甚至还会丢过东西去打,因此就在前不久,邢夫人已经与他分房而睡。邢夫人毕竟也是六十几岁的人,本来身体还算康健,少有头疼脑热,只是自从家中出了这样的事,贾赦病倒,她那身体便也江河日下,整天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从世态人情来讲,也难指望她,所以便也没有人说什么,于是居住格局便改成了:贾赦贾琏住在一起,邢夫人与熙凤住在一处,以便照应。
陈素安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体弱多病,因此竟然久病成医,不但多读医书,日常与人家交流,除了诗词文章之外,最感兴趣的便是各种医案,在这方面的见闻非常广博的了,大家哪里有些不舒服,常常喜欢问她;要说宝钗本是个无书不读的,泛究事理,对外间的消息也多有留意,只是毕竟不像陈素安这样专精一门,所以遇到疾病方面的问题,也喜欢听一听陈素安的意见。
虽然是贴近凡尘,然而也很不必每件事都照着做,包饺子只图个有趣儿,并不是刻意要进行这一类生活实践,体验这一种生存状态。
李纫兰听着她们这边说话,一时间便也放下了自己的心事,靠近过来,说道:“老先生既然已经能动了,便扶持着多走动一下,对身体总是有些好处。”
平儿笑道:“那定然是要夸奖的,给我们宝二奶奶画笔上加一点金光,以后画出来的东西愈发活灵活现的,二奶奶倘若是画别的,倒也还罢了,偏偏最爱画沙漠,我素日跟着奶奶姑娘们,也是看过一些图画的,那上面亭台楼阁花鸟虫鱼人物禽兽都是有的,只是从不曾看到过有人会画沙漠,二奶奶日后将这个练好了,给人家画一幅长长的卷轴,定然能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