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的嗓音纵然带上怒火也没什么杀伤力,赵渊任人捶了几记,魏璃这头才鼓起勇气插上话:“对不起...不是你想的那样...”
乔棋的目光转向声音的主人,神色颇复杂,他耳闻过许多次对方的故事,来自媒体报道,来自他高贵且不配合的“患者”赵止行,来自他最亲密的枕边之人,却没有一次真正面对面和他接触过。
眼前的男孩像只受惊的食草动物,身为心理医生的敏锐让他即刻捕捉到对方的焦灼,乔棋平静了下来,目光凝在那张化妆品掩不住憔悴的脸上,招呼了声:“魏先生。”
“小琪,你听我说,我学弟他...”赵渊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双手摆在男友的肩膀,头也不自觉往人耳边低了些,解释道:“我学弟、有些需要我们帮忙的事。”
魏璃不知来人身份,只看得出与学长不一般的关系,生怕自己又捅了个大雷,可赵止行随时可能回来,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咬着牙颤声说:“对不起...我刚才在求学长帮我...帮我离开他的哥哥...”
为了自证,为了赌一把也许会输得一败涂地的棋局,魏璃再次掀起那件质地滑软的丝绸浴衣,再也止不住泪:“我真的...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我也爱他的...可我也怕疼呀...”
“你需要我们怎么帮你,有具体的想法了吗?”乔棋稳稳握住魏璃的手,那双手里已经出了满满的汗,一片shi凉:“你如果需要我们给你作证,向家暴仲裁会举报,我们都可以替你做,我有认识的朋友,他们...”
“不...没用的...他很厉害,只要在这个帝国,我永远都躲不开他...”
魏璃的眼睛在最后一句话时瞪大,像被惊恐的画面吓到哽住了嗓子,目光在乔棋与赵渊之间飘忽,不知该求助于谁一般,在得到对方的示意后才继续道:
“求你们帮我买张最近的机票,去哪里的都行…找机会拖住他...我会马上打车离开...只要瞒着他...瞒着他就行...”
“我会在新的帝国好好生活...之后我就不会再麻烦你们了...求求...求求你们...要是再被抓回去一次...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我已经在笼子里被关了一个月...我会死的...”
话尾的几个字被泣声吞没,魏璃因忍哭哽咽到几近窒息,乔棋像个可靠的长辈般抚摸他的头发,轻声安慰道:“别哭了,要被看出来的。”
紧接着又是凑得很近的低语,低到站在一旁的赵渊都听不到的程度,魏璃很快平静了下来,看救世主般看着乔棋,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
当赵止行回来时,魏璃已经套好了复古的荷叶边衬衣,正在乔棋的帮助下扣好领口的最后一粒纽扣,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意,在看到朝他走来的男人时柔软地叫了声“哥”。
“马上要迎宾了,哥过来叫你。”赵止行轻轻端起男孩的下巴,打量他脸上的妆容是否有过犹不及的痕迹,最后仍不忘补充了句:“还是什么都不画最好看。”
魏璃像是受用这句夸奖,笑得微微眯起眼睛,他方才自己稍稍补了妆,将不明显的泪痕展匀,在没被男人看出破绽后才松了口气。
“化妆累不累?”赵止行本想问疼不疼,念及弟弟与乔棋在场,便改了口,亲昵地揉了揉爱人的耳垂。
“没化很久,不累的。”魏璃主动去牵男人的大手,在走出休息间大门时,指头轻轻摩挲了对方的掌心一下。
赵止行被他亲密而调皮的小动作搅得心动,低头吻了吻他。
套间到会场外的迎宾台要通过半面通透的走廊,赵止行照顾即将成为自己真正爱人的伤势,牵着他缓步前行。
“按平常的套路,新娘会在父亲的牵引下进场,我知道你不喜欢你的继父,便没有通知他,”赵止行直到当下,才开始低声向对方介绍婚礼的流程:“待会儿入场只哥与你一起,之后只需按照司仪的提示就行,明白了么?”
温暖的夕照洒在赵止行的脸上,让这名向来乖戾冷酷的男人凭添了许多柔和与耐心,魏璃蓦然心口一热,眼眶便红了。
“都还没上台呢,怎么就哭了?”赵止行停下脚步,想替他擦掉眼角将落未落的一滴泪,忽然思及对方脸上带妆又收回了手,眼睛扫过男孩眼角下一颗淡淡的泪痣,又可以忽略地移开目光,轻轻揉了揉他柔顺的发丝,玩笑着哄道:“眼泪留到舞台上再落,好不好!”
魏璃点头,紧了紧与男人十指相扣的手,另一手指尖轻轻在对方Jing致的珐琅袖扣上蹭了蹭,低低呢喃道:“哥,我很爱你的。”
这话说得很轻,像自己给自己说的心事,魏璃其实还想再多少两句,想求他未来的每时每刻都像眼前一般,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伴侣般对待,想求他别再Yin晴不定地为一点小小的错误惩罚自己,将可怕的刑具挥打在自己身上...
若一直这般好,他会真的舍不得离开...
“哥也爱你。”赵止行低头吻了他涂抹淡色唇釉的小嘴,把对方不一定会说出口的话吞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