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神祇
隐隐的心悸,一直伴我到深夜。
打完猎已是傍晚,落日西沉,夕阳把天边染得血红血红。我乘着好兴致,喝了点酒,还顺带着在堂上舞了一回剑,也许他们是瞧着我定安王的身份,倒也博了个满堂喝彩。
忘了说了,我还学了些武艺。
都是皮毛,不足挂齿。
我跌跌撞撞回到房里,侍者们来了一次,我嫌她们的动静太大,将她们统统轰走了。
留我一个人在房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房间静,我心不静。
心跳得砰砰响,我暗骂一声,定是今儿个喝了点小酒的缘故。明明酒量不行,却偏偏要逞能。梁韫,你作的。
这时候我总会想起梁朔,梁朔千杯不醉的本事我可没捞到半分。
此时吹来一阵寒风,木窗略略有些倾斜,发出腐朽的木头不堪重负的声音。我眉头皱了皱,想去把这木窗扶正。
刚起身,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有人在我身后!
此时我的脑子偏偏不受控制,竟如走马灯似地放映起了往日的画面。雪,佛寺,朝堂,戴着冕旒的梁朔……画面的最后一瞬,定格在了白日的商队。
那里难道隐藏着刺客?!
心脏跳动的幅度愈来愈大,好像要冲出我的胸膛。
我凭着两年来学的功夫,飞速与身后的人影拉开了距离,奇怪的是,那人并不跟上前来,只是在暗夜中默默看着我。
我的身后便是门,只消稍稍移一步,便可冲出门外,寻找救兵……
没想到在此时,“黑影”开口了。
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
“哥,你该死。”
我以为自己能松一口气,事实上却并没有。
我听不出梁朔声音里面的感情起伏,只能想象出他嘴唇在一张一合道:“你忘了我。”
说得那么笃定,我哼笑了一声:是又怎样。
我其实想说,没有忘。
我想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胸膛上,让他感受我的心跳。我还想对他诉述从白日直到深夜的心悸,那么真实,真实到不留情面。
但是我仅存的一点骄傲与恣肆不允许我这样做。
梁朔动了,快疾如风。他如鬼魅一般绕到我的身后,用手堵上了我的嘴,然后又生气又有点无奈地将一个吻烙在了我的脖颈上。
并不是想象中的狂风骤雨,只有轻轻的一个吻。我打了个激灵,浑身流过一种酥麻感。
梁朔另一只手锢住我的腰,我动弹不得。
原来世间有很多努力弥补不了的事,比如我学了两年的功夫,在梁朔这里根本不值一提,比如我想竭尽全力忘却梁朔,可是在听到他呼吸的一瞬间便是溃不成兵。
我挣扎着,让他放手。
梁朔似乎舔了舔牙齿,有些意犹未尽道,这儿离门近,哥,你说我要是把你摁在门上干,外面的人会不会察觉?
我一听他的混账话,脸立刻垮下来了:你敢。
梁朔刚刚燃起的气焰瞬间消了:是我开的玩笑过火了。
我白了他一眼,梁朔忽而又凑上来,像个刚找到主人的大狗:不过,哥,谁要是敢听墙角,谁的头第二天便会挂在城门上。
我“啧”了一声:皇帝就金贵些么?听个墙角罢了,还得丢了性命!
梁朔的手开始不安分了,在我的腰间tun上游走:那还不是因为你在我身下?
……
见我半天没反应,梁朔有些讪讪地,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斜睨着他道:真打算在这里了?
去床上。
梁朔臂力惊人,一使劲就能将我打横抱起。美人送上怀断没有拒绝的道理,梁朔显然有点心急,他将我抛上床时施的力道大了些,我揉着自己的脖子,压着火气对他道: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十年禁欲。
梁朔撕开了我的中衣,青丝扫在我的小腹上:没什么区别。一日不见韫卿,我便如隔三秋。
我心疼极了,他撕的衣服,可是很名贵的。
梁朔还不罢休,他把中衣褪去,围成了一根绳的模样,将我的双手牢牢捆住。我挑了挑眉,难道梁朔想玩花的?
未曾想,梁朔将我的情欲挑逗上来后,竟施施然下了床,在床帐两旁分别点燃了一根红烛,又将门仔仔细细地上了锁。
我有些懵,这演的是哪一出?
他缓缓上床,一只手勾住我的下巴,一只手托着腮,很苦恼的模样。
我的脸泛起了红chao:我衣衫半褪,梁朔却是穿戴整齐,这像什么话?
我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陛下在玩什么洞房花烛夜的把戏呐?
梁朔叹了一口气:只怕我想,你却不愿意。
内心的酸涩忽然地就翻腾起来,我哼了一声,头撇向一边,不想理他。
他轻轻地将我的头扳正,道:哥,你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