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秋看去,门上依稀透出萧野那不安分的身影,扒着门框艾艾嚎着,符鹤听烦了,不轻不重地伸手拍了下门,门外的萧野登时噤了声,如同一个委屈的大狗一般垂着脑袋走一边去了。
谈秋有些窘迫地起身打算离开,半路却被符鹤拽住手腕给带了回来。
“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么?”谈秋瞬间明白过来,符鹤让姜北慕和萧野出去,又将自己留下,说不定是要做什么事。
符鹤点点头,神色轻松,安慰地朝谈秋笑了笑,仿佛是在告诉谈秋不是什么大事,放轻松。
谈秋紧张地缩在床头,看着紫落屏苍白虚弱的脸颊,不禁有些惴惴。
符鹤将床帏外的帘帐放下,遮住了些许日光,随后拍了拍床榻,示意谈秋坐下,谈秋连忙依着符鹤的意思坐去了床尾,局促地揉着自己衣衫。
符鹤将药罐打开放在床边,伸手抹了一些白色药膏,随后撩起紫落屏的衣袖,露出他手臂上的青紫带着淤痕的伤处,细细将药膏推开,边推揉药膏边抬头看向谈秋。
谈秋会意,也抹了一手指的药膏,小心翼翼翻进床侧,开始给紫落屏另外一侧的手臂上药。
紫落屏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谈秋掀开袖子的一瞬,便看到了那手臂上遍布的疤痕,不仅仅是青紫淤痕,还有着泛着褐色,早已愈合留下的伤口,谈秋粗略看去,便约是能猜到这些伤疤是如何形成的。
谈秋强忍下心中酸楚,不敢多想这些年来紫落屏是如何过来的,说得难听点,哪怕昔日在春楼,紫落屏都没有落下过如此多的伤痕。
心疼归心疼,谈秋还是动作十分迅速地给紫落屏手臂,前胸和后背上都涂抹上了药膏,一番下来,谈秋由心疼逐渐变得愤怒,那些陈年旧疤也就算了,符鹤与他主要涂抹的还是昨夜新添的伤,那戏班的人竟是如此残暴!谈秋只后悔自己在离开时没有给那常九补上一脚,最好是也原样将紫落屏受的苦楚都还回去!
谈秋这厢兀自愤怒,却不料坐他对面的符鹤早已停下了手中动作,正眨着眼睛看他。
待谈秋反应过来时,符鹤也不知盯着他看了多久。
“怎么了?”谈秋余怒未消,依旧有些忿忿。
符鹤眨了眨眼,将还剩下半瓶的膏药递给了谈秋,随后伸手指向紫落屏的下身亵裤,做了一个上药的动作,随后下床将帘子重新遮挡住了。
谈秋握着那还残存着几丝余温的玉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是了,他怎么才反应过来,那群人连那种东西都用上了,怎么会轻易就放过紫落屏,说不定伤的更严重的还是那处。难怪符鹤要将其他人先赶出去了,这个事情的确由他来做比较合适。
谈秋也没有多犹豫,动作十分迅速地给紫落屏上了药,方才涂抹身躯四处时紫落屏都没什么反应,而如今谈秋给他上药时,紫落屏间或还会发出几声轻哼,不自觉地扭身躲避,哪怕连昏迷时都下意识地要逃离。
显然是伤地狠了。
谈秋上好药后,便重新给紫落屏穿戴衣裳,下床将帘幔掀开,正好符鹤手上捧着一个小竹篮,篮子里放着几株草药,符鹤见谈秋出来了,才偏了偏脑袋,作询问状。
“都上过了。”谈秋点点头。
符鹤笑了笑,一手挎着小竹篮,另一手朝谈秋挥了挥,旋即拉开了门,朝外走去。
屋外依然是刺骨寒风,走廊上已经没了三人的踪影,想必是去偏屋取暖了,谈秋叹了口气,动作轻柔地将门给带上,生怕发出响动惊扰了屋内的人,符鹤站在不远处,回头等着谈秋。
谈秋这才快步赶上,跟着符鹤绕过长廊走向相邻的一间小院。
小院外还特意围了一圈篱笆,与周遭的朱漆碧瓦有些格格不入,符鹤神色自若地伸手推开篱笆门,领着谈秋朝着屋子里走,刚一进院子,谈秋便听到了萧野的声音,当即心中一松,姜北慕与周章应该也在这里。
果不其然,谈秋跟着符鹤进了门,便见三人正围着一个火炉取暖,萧野身旁还摆着两个大酒坛,正一手搭在酒坛上,另一手端着酒碗,滔滔不绝地朝对面二人说着话。
姜北慕身边也摆着一个酒碗,不过姜北慕却神色清明,没有要饮酒的打算,周章倒是和萧野一来一回喝地起劲,萧野面色发红,已经有了些许的醉意,听见门外响动,待看清来人是符鹤时,那双迷蒙的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我媳妇儿来了,不能喝了。”
符鹤也不搭理他,萧野便傻笑着起身上前来拥符鹤,符鹤闪身躲开了萧野的手臂,伸手像是摸大狗一般摸了摸萧野的脑袋,随后便提着小竹篮去了偏屋。
萧野则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谈秋长叹一声,闷闷不乐地坐到了姜北慕身边,双手托着下巴,看着那噼啪作响的火苗有些出神。
少了萧野的说话声,屋中一时显得有些冷清。
“会喝酒不?”
周章一手举着酒碗,晃了晃脑袋看向谈秋。
谈秋下意识想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