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谈嫣几乎快被吓哭了,感受到那蓦然投来的几道目光,说出的话都带着一丝颤音,忙不迭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却直接跪了下来,用手给那侍女擦衣裙。
侍女面露惊恐之色,紧忙要将谈嫣扶起,口中直告饶,“哎呀,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可使不得!您快些起来,这茶我来收拾就行!”
谈母还不及开口,谈秋便已然起身朝谈嫣走去,侍女眼见谈秋走来,当即手忙脚乱,一咬牙使了劲直接将那害怕地直发颤的谈嫣给拉了起来。
“妹妹,没烫着吧?”
谈秋将自家妹子扶稳了,才朝那侍女略略颔首,“劳烦你清扫一下了。”
谈嫣抖地如同风中秋叶,谈秋只好求救似地看向谈母,谈母轻叹一声,前来将谈嫣揽入怀中轻声安抚片刻,谈嫣才稍有好转,只不过更是一动不敢动地埋在谈母怀里,深深垂着脑袋,不敢直视旁人。
谈秋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却见姜北慕也若有所思地看向这边,眸色沉沉看不出什么来。
方才他在门口想着与娘亲坦白,却不料话才出口便被姜北慕截住了,只说先进屋去坐下,不提谈秋的话头,谈秋虽不解,但看到自家娘亲稍稍松了口气的样子,心中还是不免一沉,只好先进来坐下,几人不约而同地不去提及方才门口的事,好像都忘了一般。
这边娘亲安慰着妹妹,谈秋自觉无趣,便回了姜北慕身边,走至其身后,手掌轻轻按在姜北慕的左肩之上,姜北慕顺势而为,将谈秋递来的手攥在掌心,带着厚厚一层茧的手指轻轻磨蹭谈秋的手背肌肤,带起一股痒意。
没过多久,谈母便将谈嫣给哄好了,谈秋适时开口道:“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而已,岁岁平安,没什么大事的。”
谈母一手拉着谈嫣,坐回了主位,目光看向姜北慕与谈秋,叹道:“自从你爹去世,我们孤儿寡母的没少受过欺凌,这些年我们四处找寻你的消息,一路风餐露宿,嫣儿便逐渐成了这幅样子,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好。”
说到动情处,谈母不免又落下泪来。
谈秋紧着安慰,姜北慕啜了一口热茶,轻轻将茶盏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嗒”的轻响。
“不是乱世人,就已经很好了,至于性子,总能慢慢转过来的,妹子年岁还小,在府里修整一段时间便能好起来,伯母不用担心。”
姜北慕有意收敛自己身上多年以来养成的军中气性,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平和一些,但仅这般淡漠语气,举手投足间便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谈母轻轻叹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继续道:“当年你爹为了寻你,可以说是散尽家财去给了那镇上的行商,以期盼他们途经他处时能代为寻你一番,可惜一年多都没有什么下落,家中好不容易积攒些的薄财又都散尽,你妹妹当时又巴巴地喊饿,入了冬也难以寻到野菜,你爹才迫不得已重新上山,冬日大雪茫茫,哪有什么好猎的东西?”
谈母苦笑一声,“但他却偏偏遇到了一只雪狐,你爹他为了全家人的生计,冒险去追那雪狐,谁知那狐狸跑去了别座山头……”
“你爹他不该追去的,他从未去过那座山,里面是否有其他人埋伏了陷阱他也不知道,可惜……”
谈母眼中带泪,轻轻抚过怀中女儿的肩膀,朝谈秋看来,“或许是天意如此吧,那座山那么大,可偏偏真的让你爹给遇到了一处陷阱,他因此身受重伤,狐狸没打到不说,还白白丢了性命。”
谈秋闻言身形微动,回想起幼时与父亲在一起的童真时光,再看这些年来的物是人非,一股怅然之感席卷而来。
“你爹去世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够将你找回,好在兜兜转转这么些时日,总算了了你爹这一桩心事。”
言罢,谈母站起身来,一手握着谈嫣的手腕,二人走至姜北慕身前,迎头便拜。
谈秋大惊失色,姜北慕已然眼疾手快地一把拖住了谈母,又将谈嫣拉起,“伯母,使不得。”
“秋儿能够平平安安地活到现在,我知晓一定是因为你的庇护,而后又不辞辛劳助我一家团圆,更是莫大的恩情,桩桩件件加起来,我此生无以为报……”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姜北慕出声打断了谈母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只伸手将人给扶稳了,望着谈母沧桑的面孔,不知为何便想起了自己那已逝的母亲,两相情绪交融之下,姜北慕只长长叹了一口气,“吃过饭没?一起来吃点吧。”
姜北慕不愿意继续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下去,故而提出吃饭一说,谈母也识眼色,几人便由丫鬟摆开一桌早膳,简单吃了一些,谈秋便着手给谈母与自家妹妹安排住处了。
姜府中别的不多,空房总归是够的,离挽秋阁比较近的几处小院落要么是太小了两人住不开,要么是采光空间不太好,谈秋挑来挑去,还是选定了一处与自己一开始住的那间院子的对面院落。
现在自己的那间院子是有阮月和周章住,娘亲和妹妹住在他们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