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莺连忙拍了拍茶盏砸在弟弟身上的茶水,又哭着向父亲认错。
“爹,是女儿的错,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害了尧儿,求求爹,别这样说尧儿,他马上就要科考了……”
盛绍元气在头上,又狠狠指盛莺,骂道:“上个月你都回家了,铺子没了为什么不说?你看看你这软弱的样子,从来不知道说句好听的!”
盛莺连连摇头,“家不丰收,尧儿备考,女儿如何开的了口?”
盛绍元觉得有气无处发,“你永远就像个闷葫芦,什么都闷在心里胡思乱想,你不开口,他不打你打谁?”
这句话把盛尧彻底激怒,他站起身来,十七岁的少年比他爹盛绍元还高了半个头,他哑着嗓子低吼。
“他打一个试试!”
盛绍元指着长子没完,“你能耐了!你还断人腿?老子看你将来打媳妇儿比哪个汉子都狠!”
“谁家男人气急了不动个手?清官还难断家务事,用得着你自毁前途出这个头?我今天就打死这个不懂事的逆子!”
“逆子!你给我跪下!”
盛绍元环顾房间四周,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农家汉直接褪了皂靴砸向盛尧。
乔知舒找遍角落也不见盛岗,他只好抱着小萝花回来。
谁知一回来就见盛绍元的鞋子砸在哥哥胸口,他急得不行,只好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萝花递给看戏的盛雪。
“姐姐,岗儿怎不在屋里?姐姐你帮我抱抱小萝花,不能打哥哥,哥哥要科考要握笔……”
然而盛雪却一把扯住了他,“岗儿昨儿个夜里发热,大夫说他肚子大是因为腹中积水,救不活了……”
!!!
乔知舒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盛尧听到这话,用力反抗,一把推开父亲,要朝盛雪走去问个明白。
盛绍元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畜牲!你敢跟你老子动手?”
父辈的面子挂不住,他更生气了!他站起身来,朝盛尧的后背踹了一脚……
盛尧没防备,单膝跪地,他顾不上疼痛,“我去看眼岗儿,之后随你打骂!”
盛绍元听他还不服软,气话脱口而出:“你用不着在这儿装爱姊护弟的!岗儿没了!都是养在你屋里没的!”
岗儿没了,都是你养没的!
盛尧和乔知舒只觉眼前一黑,乔知舒放下小萝花,小萝花跌跌撞撞扑着去找娘亲了,他自己夺门而出跑下楼找岗儿。
盛尧随后跟上,两人找遍了后院,真的没看见岗儿……
听帮工伙计们七言八嘴:“降了温也醒不过来……夫人晕过去了。”
“天亮抱出去埋了……”
乔知舒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跑回去拉着盛雪的手:“姐姐,岗儿呢?就是救不活了,那人也总还在的啊,前儿他还好好的!姐姐,岗儿呢!”
盛雪看了眼父亲,她以为父亲是要连他们也瞒着,怕他们在娘面前说漏嘴,所以对着乔知舒摇了摇头没说话。
盛尧现在说不出的痛苦,朝廷变法,jian商谋利,使得小舅遭受无妄之灾,长姐被畜牲赌徒家暴,最小的弟弟……没了。
父亲说,因为养在他院子里没的……
他红着眼睛,爆发了,盛尧低吼着问盛雪,“岗儿呢?说!”
盛雪被他吓得抖了一下,盛绍元又气不过,过来要踹盛尧。
“老子还活着呢!轮不到你在家中称大王!”
十一岁瘦小的乔知舒拿头顶盛绍元,像一头发疯的小牛犊子,“不许打哥哥!不能打哥哥!我不让你打哥哥!”
盛雪后退了两步,她被盛尧吃人的眼神吓到了,同时也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或许这是个契机,盛尧反正考不上举人,或许赶考的银子能省下了,或许盛尧可以给她当采买先生辗转各个村子收糯米豆子。以盛尧的为人,一定不会昧钱贪赃……
盛雪:“爹,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咱们要不和姻伯借点银子打点打点,让县太爷出面,让哥哥能回县学。”
她直接带歪了节奏,让众人围绕在‘盛尧已经被县学劝退’的情况下,展开联想。
所以,盛绍元直接炸了,人在气头上,确实什么话都能往外蹦。
“回什么回?他捅出这天大的篓子,还要我一家在亲家面前出丑吗?你二哥的亲还结不结了?”
看来在父亲心中,自己真的不如十五岁还没考中秀才的二弟,盛尧嗤笑了一声。
“我看你也甭去县学了,你不喜欢握笔喜欢握拳是吧?往后就看铺子,给你妹妹做个护院,你不是喜欢装样子护姐姐爱弟弟吗?你好好护护你二妹,说不得她发达了给你说个好亲事,包了你的彩礼钱。”
子未长成,父将弃养。盛尧是盛雪生的吗?是盛雪的责任吗?
盛莺也吓得拖着瘸腿跪在地上求父亲。
“爹,都怪女儿,是我害了尧儿,求求爹,无论如何让尧儿先回县学,若不得,尧儿这辈子都算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