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四季如秋,红枫开满山头,萤火代表着新生,那里有无数的璀璨萤火,它们会祝福你。
萧郁,你也能获得新生。
……
北苍山终年覆雪,山路冻结成冰,山脚的路面早就没了飞禽走兽的痕迹,更何况是凡人。
谁敢踏上去,必定是死。
晏离舟待在苏澜生体内,他的魂魄也能感受到苏澜生的体温在逐渐下降。
苏澜生用铁棒敲碎冰面,一步一脚印慢慢挪上山。
晏离舟想要帮他裹紧身上的裘衣,冬衣能御风寒,却抵挡不了脚底的寒冷,寒从脚底生,他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
风雪扑面,拳头大的冰渣子打在脸上,苏澜生的脸完全僵硬了,他感受不到寒冷,就连皮肤被撕裂流血了都毫无察觉。
晏离舟不知道苏澜生是哪来的毅力攀登上山峰的,他躲在苏澜生的身体里几欲失去知觉,而苏澜生却能保持清醒走完全程。
他迷迷糊糊中记得苏澜生摔倒过无数次,在即将冻死前,苏澜生又跌跌撞撞撑着虚弱的身体爬了起来。
晏离舟再次睁开眼,苏澜生已经回到了小镇,他拖着病体,病恹恹看向贴着囍字的萧府。
一路过来,他听说了一件喜事,就在昨天,萧郁娶亲了。
萧郁和陈婉婉成亲了,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苏澜生摇摇欲坠敲响了萧府大门。
这是他第一次用正常的方式踏进萧郁的地盘。
开门的是萧郁身边的老嬷嬷。
苏澜生脸上满是冻疮,他嘴唇青紫,说不出半个字。
他来时想过许多,他要怎么告诉萧郁,我替你采来了衔月草,你不用娶陈婉婉了,我可以救你。
而现在,那些想好的腹稿都要作废。
老嬷嬷蹲下来要扶他,他颤抖着将手上一直捏着的衔月草递给老嬷嬷,他仰着头,一双眼布满血丝,他快要失去意识,可眼中依然闪着璀璨的碎光。
一株衔月草可能不管用,这是我给萧郁的贺礼。
老嬷嬷懂得了他眼中的意思,她伸手接过苏澜生手中的药草。
苏澜生的五指紧握,衔月草的根系黏在他的手中,仿佛与他的掌心冻结成了一体,任凭老嬷嬷怎么拔都拔不动。
她不敢用力掰开少年的掌心,她害怕力气太大,会把少年冻僵的手指掰断。
“你真傻啊!”
苏澜生昏厥前,听到了老嬷嬷的叹息声,后面那句话他听得不太真切。
是什么?好像是什么很重要的话。
……
苏澜生从北苍山回来后昏睡了七天七夜,他睁眼醒来见到的不是苏父,而是隔壁的张大娘。
苏澜生抿了抿胀痛的嘴唇,虚弱问道:“我爹呢?”
张大娘擦擦眼泪,喂他喝下了一碗热水才道:“你小妹她前几日出去玩耍就没回来,你爹出去找她,至今未归。”
苏澜生一怔,抓住张大娘的衣袖,慌张道:“他们去哪了,阿淼去的哪里,她跟谁出去的?她一直很乖,没人带着她她不会跑很远的。”
张大娘:“我们也不知道,王婶家的狗娃说她进了魇山就没出来过……”
苏澜生还没等她说完就下了床,他脚步虚浮险些跌倒,被张大娘扶着坐回了床榻。
“阿生啊,你别着急,大伙们都帮着去找了,你身体都还没好你还想着去哪啊?你妹妹不见了,万一你再出事,你要你爹咋办啊?”
苏澜生完全听不到张大娘在说什么,他满脑子都在想苏淼淼会去哪里。
她失踪了那么多天,魇山没有凶狠的山兽,却有亡魂厉鬼。
阿淼不是普通的孩子,她和自己一样有娘亲的血脉,她也属于山鬼一族,普通的小鬼们不会欺负她的。
她一定会没事的。
他这么想着,下午便有消息传来——
苏淼淼溺死在河里,苏父在找女儿的途中摔下陡坡,两人的尸体被运了回来摆在苏家的后院里。
苏澜生跌跌撞撞走到院子里,他跪在两人的棺材前大声痛哭,哭声穿过石墙,传到了萧郁的耳里。
老嬷嬷替萧郁斟茶,看着他脸上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她欣慰之余,一边又轻声哄道:“世子,这药果然管用,您再多服些吧。”
萧郁恹恹看向桌上浓稠的药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他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我不想喝。”
*
苏澜生将苏父和苏淼淼埋葬后,他用苏父的积蓄在县城里租了间小铺子,生意渐渐好起来后他干脆就住在县城里了。
他一个月难得回去一次老宅,坐在苏父曾经睡过的榻上,一坐便是一整夜。
他不敢回去还有一个原因,他怕看到萧郁,也怕听到萧郁身边人的声音。
几月后的一个晌午,苏澜生坐在铺子里打盹,一位身怀六甲的妇女走进了他的铺子。
他起身招待,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