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看似合理,却每每在中间缺了一环,无漾解释是他睡了太久,可能以后就能想起来了。
晏离舟相信无漾的话,也信了这种蹩脚的说法。
晏离舟不是个爱瞒着事的人,他也不想辜负无漾的一番心意,他将在临江楼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无漾。
晏离舟原本充满忐忑,却见无漾神色平静,只是突然抱紧了他,贴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阿离,我保证。”
一句‘我保证’让晏离舟落了泪,无漾对他太好了。
……
长桌上的香炉里飘出缕缕香气,顺着纱帘钻进了床榻内。
顾十九双目紧闭,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蹙起,他像是陷入了梦魇,汗ye从额头滚落,他的五指紧紧抓住被子,喉间发出如同幼兽般的痛苦嘤咛。
又来了,他又被那人抓入了梦境中。
顾十九知道这是一场刻意编织出来的幻境,他从一开始的抗拒,变得麻木、接受,到现在生出了一丝丝贪恋。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见到晏离舟,他的师尊。
梦里,高大的红衣少年将他瘦小的师尊压在身下,他们在许多地方做过相同的事情,而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备受煎熬地观战了每一场酣战。
晏离舟在世人眼里就如同九天明月,高不可攀。
顾十九一开始对晏离舟的想象,也如世人形容的那般刻板。
在临江楼外的初见,他瞬间打消了这一念头。
那时的晏离舟长相不俗,却远远达不到清冷矜贵,不可仰视的地步,甚至连他身边的寒江刃都比不上。
可顾十九就是记住了那样的晏离舟,在他落难时朝他伸出援手的晏离舟。
来到无尘宗后,他心心念念都是怎么找回晏离舟。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等晏离舟回来后,他定会好好孝顺他的师尊。
然而,晏离舟还未回来,他的心却先脏了。
原因都是那个红衣少年。
他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干净,他不想孝敬晏离舟了,他想……
银铃的响动牵引着顾十九来到一处简陋的小院外,他踩过积雪,推开木门,麻木却又兴奋地走向声源处。
如果晏离舟的记忆是完整的,看到院子与房间的布置,他就能想起来,这里和他在连翘幻境中见过的小院一模一样。
寒冬腊月,窗户却开了半扇。
顾十九知道,这是特意为他留的,就是为了让他好好欣赏里面的春/色。
饶是见过了无数次,顾十九仍然身体僵硬,如初见时那般脸红耳赤。
晏离舟一头墨发早在半年前就变白了,无漾收了封印,晏离舟重归原来的样貌,顾十九第一次见到,险些认不出那是他的师尊。
都说泷月君是修真界第一美人,亲眼见到果真名不虚传。
如一张白纸的少年第一次懂得了何为心动,直到现在,那张白纸几乎被污浊染透,只剩下了一张徒有其表的空壳架子。
此刻床榻上,晏离舟的白发凌乱地铺开,与无漾的黑发相互纠缠,他额间的红印被欲/望晕染出更为深邃的颜色。那抹红缓缓滑下,漫过他漂亮的眉眼,将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勾勒出绯红的色泽,卷曲的长睫被泪水打shi,黑色长睫与绯红重叠,在他白玉般的眼尾勾勒出一笔浓墨重彩的颜色。
晏离舟的皮肤过分白皙,稍有点磕碰便轻易可见,顾十九眼中几乎只见得到白与红两种颜色。
红衣少年衣衫凌乱,他的后背宽阔,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伤痕。
他俯身靠近晏离舟,高大的身体裹住在他面前显得过于瘦小的晏离舟的身体……
耳边传来晏离舟变调的声音,顾十九脑袋一片空白,他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晏离舟绷到极限的脖颈上。
一段漫长时间过去,屋内两人的声音才渐渐停止,晏离舟眼眸半阖,已经没有力气了。
无漾餍足地跪坐在床榻间,他微微侧头,一只眼睛似有若无瞟向窗外。
无漾唇角微勾,红润的唇上还带着零星水光,他的眼里含着显而易见的挑衅,目标非常的明确。
顾十九呼吸沉重,心火将他烧痛,他修剪的干净的指甲完全不能刺穿皮rou,只能依靠室外的寒冷缓解被烧灼的痛苦。
无漾从来不是个愿意分享食物的家伙,他引诱顾十九入网,又不甘让顾十九看到晏离舟的全貌,每次他们欢/好时,他总是刻意遮住晏离舟的隐私部位,饶是这样,也足够让顾十九变得心浮气躁。
在苍鹭宫时,无漾从晏离舟反常的反应中观察到一些奇怪的地方。
祁白茶太过耿直,被人几句话就能哄过去,他才不是祁白茶,能被晏离舟用失忆这个借口搪塞过去,就算一个人失忆,也不会忘记自己的本性,观察晏离舟越久,他越能肯定,晏离舟不是那个道貌岸然的泷月君。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