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索斯深深看她,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不说话了,权当默许。
看到赫拉出现,他的猜测有了定论:坦塔罗斯果然是神明派来的,但应该不是赫拉,而是宙斯。至于宙斯派人来寻珀耳塞福涅的原因,也已经是不言自明——他馋她的rou体,想要一逞兽欲。
纳西索斯固然觉得,花心好色的宙斯在这场“误会”里责任更大,而且也是他单方面想要把“误会”坐实。但是赫拉作为一个妻子,想要报复勾引丈夫的女神,他似乎也没有拦着的理由。
纳西索斯决定大度一点,给她这个机会。
珀耳塞福涅却浑然没发现这其中的危机,她以为自己得到赦免,高兴起来,忙往赫拉的方向又跑了几步:“神后赫拉,谢谢您——呃——”
一把长剑洞穿了珀耳塞福涅的胸膛。
那把剑来得突然,珀耳塞福涅还在往前跑,倒好像是自己撞上去的。
拿剑的赫拉笑了起来,她笑得好像一枝桃花,簌簌地颤抖:“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
她看珀耳塞福涅,故作清纯的女神竟然还在装傻!
她不屑,转动手腕,带着那把剑搅碎了珀耳塞福涅的内脏。
“你勾引我的丈夫,我总该送你一份回礼。”
她抽剑,鲜血喷涌,弄脏了珀耳塞福涅的衣服。
珀耳塞福涅下意识用手去堵身上的血洞,可是洞太大,血太多,她堵不住。
她好痛,不仅是伤口处痛,神体也好像被撕扯,即将消逝在人世间。
母神消失之前,也是这样的感受么?
珀耳塞福涅的眼睛渐渐失神,她听见赫拉问她:“珀耳塞福涅,你喜欢这份礼物么?”
那声音好像来自天外,轻轻的,风一吹,就会飘起来。
不,快要飘起来的不是声音,是她的灵魂。
珀耳塞福涅想要说些什么,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要死的这一刻,她都没有活明白。
她听见一道男声,大喊:“不——你不准死!”
那道声音充满了紧张,好像珍爱着易碎的珠宝。
珀耳塞福涅缓缓动了动脑袋,看见先前救她的半神疾步向她冲来。
——是他?
她的眼睛重新有了色彩。
她想,她总归没有白活,原来……还有人会为她的死感到可惜。
然后她被抓住了肩膀,那半神的力气极大,几乎没把她的肩膀捏碎,她还来不及喊痛,就被一阵剧烈的摇晃晃昏了头脑。她感觉自己的神体散得更快了,面前的坦塔罗斯还在癫狂:“你为什么要死,你一个女神,这么容易死么!”
珀耳塞福涅想要告诉他,她不想死,她想活。
然而有人抢在她的面前,是一贯高高在上的语气:“愚蠢的坦塔罗斯,你真的以为替宙斯救走珀耳塞福涅,能有你的好处?不说我会狠狠报复你,就凭你杀死了德墨忒尔,宙斯为了维护神权,就不可能放过你!”
赫拉把一切摊开在坦塔罗斯的面前,然而他听不进去。
珀耳塞福涅倒是听进去了,她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她留给世界的最后一个眼神。
她至死都没想明白,救她的半神怎么会是杀死她母神的坦塔罗斯。
就像她也永远不会明白,她明明是尊贵的种子女神,为什么无论宙斯,赫拉,哈迪斯,纳西索斯,还有冥界的那一干冥神,他们都不喜欢她……
她永远也没机会想明白了……
纳西索斯亲眼看着珀耳塞福涅化作灰飞。他终于摆脱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神,但他并没有觉得轻松。珀耳塞福涅的那些胡话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上,他之前无暇他顾,现在却隐隐觉出疼来,那疼非常轻微,却不容忽视,梗在他的心上,让他难以释怀。他抿唇,跟赫拉简单告别,准备回去冥界。
塔纳托斯追了上来,见他神色冷凝,看不出喜怒。想了想,还是开解他说:“冥后殿下,您不要想太多,不说珀耳塞福涅说的是真是假,感情这东西就像美酒,越久越醇,你看冥王陛下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只是因为一支金箭呢?”
纳西索斯点头:“嗯,你说得对。”
他看似认同了塔纳托斯的话,心里却不那么想,会顺着塔纳托斯的话说,只是不想再听他的开导。
感情的事情,谁都无法开导。
但是,该表示的感谢还是要有。
纳西索斯看向塔纳托斯,轻声说:“塔纳托斯,谢谢你。”
塔纳托斯愣了愣,没想到只是简单的几句话,竟然能换来纳西索斯真心实意的感谢。他搔了搔脸颊,有些不自在。闷了一会儿,又说:“冥后殿下,您不必谢我,我只是想让您和冥王好好的。自从您来了,冥王变得有生活气息了。自从您和冥王相爱,您也变得快乐。这都是好的变化,我真希望你们能一直这么好,越变越好。”
他不太会说话,但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所以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