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反应。
太宰治绷紧下颌,从腿面上捡起狱门疆,突如其来的撞击将它从挡风玻璃前震了下来,拿到手里以后,太宰治更加意识到这个封印物的本质。
它是活的。
滑腻chaoshi的触手便是从这个小方块中伸出来,太宰治紧贴着座椅后背,慢慢从身上摸出匕首,寒光一闪,锐利的刀锋将伸出来的腕足砍成两截,断面却又立刻再生。
再砍。
再长。
再砍。
再长。
太宰治僵硬着身体,仔细观察那玩意是否有自我意识,但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无意识的活动,腕足上的吸盘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危害,却能将皮肤绷出层层叠叠的红痕。
狱门疆似乎可以变形,他此刻分明感觉握着的方块比之前膨胀了一圈,人间失格对它丝毫不起作用,太宰治想了想,用力把它丢到汽车后座,同时将油门踩到底。
腕足一根一根伸出来,卷曲地、慢慢地,缠住他的脚踝,顶开布料,顺着小腿慢慢上爬。
汽车在河边一个摆尾,轮胎卷起大量泥土,太宰治像揪住一只章鱼一样,强行抓离脚腕上的腕足,再小心翼翼地用两只手拢住,那团滑腻顿时安静下来。
之前一路上,他总结出了规律。
——这鬼东西喜欢温暖chaoshi,又特别狭小的地方,见缝就钻。
[这一切都是封印物自发的反应?]
在路上烦人得要命的狱门疆,被他握住之后反而变得安稳。
五条悟在黑暗中拄着下巴,颇为迟疑地摸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皮肤,过了几秒,又觉得自己被人从头到尾撸了一遍,那种不轻不重的奇怪滋味令他不由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原地蹦跶了两下,缩起脖子,身体也敏感地抖了抖。
这种体验太怪异了。
他似乎多了一具可以随意Cao控变形的躯体,而那副躯体所接收到的一切信息,都会原封不动、一模一样地返还回来。
白发男人恶劣地动了动手指。
太宰治闷哼了一声,随即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狱门疆的状态着实超出他的预料。
[无论如何,联系德国的那个异能力者必须提上日程——这东西不能是这种状态,以防万一,回去以后必须尝试着用异能力再禁闭一次……就算狱门疆再次打开,里面的人也要是个傻子才行。]
他一边想,一边朝河边走去,瞅着湍急的河水,思忖着从哪个地方跳下去比较合适。
五条悟愣了一下,气得连续踩碎五个骷髅头。
“你有病吧!”
虽然知道对方听不见,但他还是咬牙切齿地冲着太宰治骂骂咧咧,浑身猫毛都炸了起来:“你把老子关到这里就是为了跳河?不是天天嚷嚷着要愉快自杀,而且你他妈能死成功……吗?”
五条悟闭上嘴,看着太宰治扯身上的绷带,他Yin沉着脸,神情微妙至极,这人用绷带将狱门疆打了个结,再系到自己手腕上——他倒是认识这个结,用途是殉情,据说情人系上以后一起跳海跳河,怎么都不会分开。
太宰治端详了一下手上的结,绕到一处又深又险的河滩。
“……你有病吗!”
五条悟忍无可忍地又大声重复了一遍,又气又急,如果他现在能出去,估计立刻能摁着太宰治让他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想死也死不了,但他又觉得不行,太过分了,太可怜了,那么一副破破烂烂的身体,全是触目惊心的伤,就这样跳进河水里面,呛得半死不活——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恨不得咬上一口的混账家伙,却自顾自地凝视了一会河水,闭上眼睛,表情平淡地向前倒去。
……
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人寻死。
似笑非笑的,唇畔逸散出一些透明的气泡,鸦羽般蓬松细软的头发,随着水流慢慢摆动,漂亮的脸浸在水里,光影在鸢色瞳孔中留下虚虚实实的影子。
在等死的这个过程,他倒是一直睁着眼,纤长白皙的手放松地垂落在身旁,一点也不挣扎。
他见到太宰治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一道荒谬的想法闪电般劈开他的脑袋。
——疯子。
他一直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有人去救他,五条悟忽然意识到太宰治身上那些莫名其妙却又能保证他活着的束缚不知为何失去了效果,也许是消散了,他顿时紧张起来,焦虑地绷直身体,心想怎么还不来个人把他捞起来?
急躁、烦闷、压抑、窒息……种种负面情绪压在他身上,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一起冒出来,五条悟心神不宁地握紧手指,一丝无能为力的挫败,却从心底缓缓弥漫。
[……救救他啊。]
那张端丽的脸庞愈发苍白,鸢色瞳孔也似乎失去焦距,这人好像耗费掉了最后一丝氧气,胸口微微抽搐着,似乎又呛到了水,垂落在身旁的手突然动了动——
“咳、咳咳……”
太宰治浑身shi透,跪在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