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啊,如果你一直无法面对,恐怕以后你永远都无法正常的融入社会啊。
程启言放下了手机。
奈何列车长的消息一直没停。
三天,就三天,看在我替你扛了那么多投诉的份儿上,就当帮我个忙。
这孩子也是个机灵的,他的假期有三个月,只要能在三个月内把事情解决,这次任性不会造成什么后果,你也不用急着把他赶回去。
你已经与世隔绝太久了,我们真的不想看到,你变成一个机器人啊。
列车长兢兢业业的完成着复制-粘贴-发送的工作,随后又按着语音键说,“老秦啊,这剂药真的不会太狠吗?你别一下没整好再把人刺激到,再给彻底玩儿崩了。”
秦双冽的语气带着些无奈,“我原本以为远离是对他最好的治疗,结果时间不仅没有治好他的伤痛,反而还让他的情绪越发淡漠,连性欲都近乎消失,那孩子主动联系上了我,问完情况之后一心要去找他哥,谁也拦不住,我只好让他死马当活马医了。”
“放心吧,这其实相当于灭活疫苗,他对陆萧的感情很复杂,不是对那对夫妇纯粹的恨意,相反,陆萧曾经让他拥有过正向的情绪,如果说有谁最适合重新激发他的情绪,也只有这个陆萧了。”
列车长觉得这法子还是冒险的很,不过秦双冽这货虽然偶尔没正形,这方面却的确是没怎么错过。
另一头,秦双冽放下手机,继续给刚洗好澡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的单黎猫猫吹头发。
单黎仰着头看着倒过来的秦双冽,“这样会不会太逼迫他了啊?”
秦双冽捋着他金色的发丝,“放心吧,他要是真想拒绝的话有的是法子,我倒是担心,程启言要是答应了,那个小朋友会坚持不住。”
他关掉吹风机,揉了揉猫猫蓬松的发顶,“他的怨怒积压了太久,像个濒临爆掉的气球,无论我怎么引导,都无法让那气体排出来些,如果那小朋友把气球戳破的话……”
单黎哎了一声,“那你记得告诉列车长勤盯着些,别出什么事,不然啊,我看你也是个教唆罪。”
“心理疏导的风险的确是很大的。”他凑到单黎脸颊边亲了一口,“但有时候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程启言一言不发的盯着屏幕已经黑掉的手机。
正如秦双冽所说,他心里积压的情绪已经被撕破了一个口子,如今再想收,却是很难了。
如果不是他们,如果不是他。
自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一个自尊心极强、甚至靠着自尊心才能活下去的人,被摧毁了原本美好辉煌的人生道路,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他一步一个脚印迈过的荆棘淌过的泥沼,在轰然断裂的桥边显得极为可笑。
程启言日复一日的看着再也无法到达的桥对面,和桥下看不见尽头的万丈深渊。
他被困在这方寸之地,眼睁睁的看着来路被大雪覆盖,去路则逐渐褪色成遥不可及的未来。
可这个人呢?他享受着不该享受的一切,轻而易举的迈过了这座桥,却反而折返回来,说要拉着自己一起走。
真是可笑。
既然如此。
自己凭什么要为他的人生负责?
就算不是自己,他偷窃的事实也已经成立。
他应该受到惩罚。
不仅仅是因为可笑的罪名,也因为,他轻易的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用来当做赎罪的筹码。
那道裂痕越发的大了。
固执的等在原地的陆萧已经在思考该怎样留在列车上,这时却见程启言猝然起身,迈过一地狼藉,来到了他身前,极尽羞辱之意的问,“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像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样。”
陆萧的眸子剧烈的颤了颤。
然而抬起头来时,他依旧露着病态的笑容,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些祈求,“那哥哥,愿意让我成为你的狗吗?”
程启言竟然久违的笑了笑。
那笑充满了讽刺意味,程启言听见自己在心里说:王美心,你筹谋多年机关算尽,有没有想过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会舍弃自尊,跑到我身边,求我答应让他做我的狗?
“好啊。”他的声音幽暗得宛若修罗,“不过既然想做我的狗,我也该,给你定点规矩才行。”
陆萧顶着那股压迫感,心中五味杂陈。
他高兴哥哥终于开始展露情绪,也恐惧自己即将承受的未知。
而在这样的忐忑中,程启言下了他的第一道命令,“在这辆列车上,你要称呼我为主人,一旦叫错,你会受到非常严厉的处罚。”
陆萧有些错愕,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他其实很想念从前那个会给自己煎荷包蛋的哥哥,但那个虽然沉默却不冷漠的哥哥,已经因为他的胆小怯懦,再也回不来了。
他有些仓皇的低下头,“好的,主……主人。”
程启言终于体会到了一丝陌生的情绪,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