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寄没有回答,而是轻声细语地重复:“妈说了,叫你回去。”
这话被马贝贝听去,想起王雪新瞪眼时凶神恶煞的模样,变成赤裸裸的威胁!
谢然看了眼摩拳擦掌义愤填膺的小马,不得不发短信提醒他:我弟学散打的。
马贝贝喉结一滚,视线落在谢青寄露在外面的小臂肌rou线条上,从有限的词汇量中准确地抓取出“人不可貌相”几个大字,但牛逼已经吹出去,话已经掉在地上,就没有再捡起来收回去的道理。
斯文俊秀的谢青寄突然转头,不咸不淡地往小马这边看上一眼。
学散打的怎么了,他小马走南闯北也不是吃素的!
小马拿着个新iPhone,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气势汹汹地向谢青寄走过去,双手抓起谢青寄的衣领,作势要提。
谢青寄冷冷地看着小马,垂在裤边的手指头突然动了动。
马贝贝不甘示弱,凶神恶煞地回看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
“我弟十五岁的时候,代表咱们市拿了省级青少年组的散打冠军。”谢然语气一顿,想了想,又心情沉重地补充:“如果他继续练下去,现在应该进国家队了。”
马贝贝表情不变,气势汹汹,狠道:“来也不说一声,明显不当自家兄弟!阿姨想见然哥怎么了?应该的!你下次打个电话跟我说一声,我立刻把谢然押送到阿姨面前,还用得着你专门跑过来?谢然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说一声,别怕使唤人!然哥,我到点追债去了,再见!”
谢然:“……”
小马心平气和地替谢青寄整了整衣领,灰溜溜地跑了。
第11章 种子
马贝贝夺门而逃,谢然一脸惨不忍睹。
他想跟小马一起逃走,一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不放心小马一个人去催债,怕发生意外,二是实在不想跟谢青寄共处一室。
谢青寄懒得搭理欺软怕硬的马贝贝,假装没看见二人明目张胆的互动,又叮嘱道:“妈说今天一定要让你回家。”
谢然心烦意乱道:“知道了,等下就回去。”
谢青寄不在乎他这样不耐烦的态度,撩起眼皮看了眼谢然,没有露出任何生气的情绪。
“对了,这三个手机你拿回去,里面有个白色,专门给谢婵买的,她要是喜欢黑的你就把黑色的给她,我再给你买。”
谢青寄低头看了眼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没说什么,掏开书包,扫垃圾似的扫两部进去,把剩下的那个往谢然面前一推,客气道:“我手机没坏,还不用换,你用吧。”
谢然没吭声,也没去动那部手机。
他早该知道,谢青寄不会拿他任何东西。
实际上两年前开始,谢青寄发现他的工作性质以后,就不再要谢然任何的钱或物,谢然想给他买点什么,都得经谢婵的手,得骗着说是她买的,谢青寄才肯接。
只有那天一次例外,谢青寄心血来chao,找他要了一枚硬币坐公交车。
谢然以为谢青寄今天只是被王雪新逼着,不在乎谢然是不是真的会回家,完成任务就打道回府。谁知谢青寄伸手拉过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掏出课本摊开,笔袋也拿出来,用行动告诉谢然今天必须跟他回家吃饭。
谢然有些无语地看着谢青寄开始写作业,也不搭理他。
他已经不太想再迁就谢青寄,更不愿意让对方看出自己的余情未了。
谢然恪守本分,开始催眠自己。谢青寄这人脑子聪明,一旦谢然对他表现出任何的“破例”行为,他就会猜到那天晚上根本不是什么喝醉酒的意外,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亲近。
他故意冷着脸,不和谢青寄说话,期间该抽烟就抽烟,该在电话中骂人就在电话中骂人。有位小姐进来说她们的药快卖完了,让谢然再想办法进些货。
“知道了,等等。”谢然把她叫住:“这手机多买了一个,你拿去玩吧。”
小姐“哇”了一声,并不推诿,笑嘻嘻地接过,跳到谢然身上亲他一口,笑着走了。
那响亮的一声感觉像是在谢然脸上炸了个炮,隔壁屋的都要听见,谢青寄却头也不抬,老僧入定般专心地学习。
这是兄弟俩在上完床后,头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共处一室,也是谢然在重生以后,第一次这样仔细观察十七岁的谢青寄。
谢然死的时候谢青寄马上就要过二十四岁生日,也是他在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
说来也矛盾,谢青寄眉骨高眼窝深,脸上没有多余的rou,单看五官,比谢然要充满攻击性,没有情绪外露的时候显得很不好相处,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个人心肠很硬。
他长着一张薄情寡义的Jing英脸,像律师,像白领,像搞金融的,就是不像警察。
谢然虽是个流氓混混,可却是个面善的人,以至于很多人看他第一眼,都很难把他往违法乱纪这方面想。
他失神地盯着谢青寄,心想他真的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