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然自觉得很,三人立刻往外走,路过巷口的时候看到一辆红色桑塔纳停在那里,车窗上用白油漆写着“卖车”两个字,后面跟着一串电话号码。
谢然盯着那辆车,停了下来。
小马没察觉到,路过谢然身边继续往前走,被谢然抬手朝衣领上一拽强行拦住,荡出去的手和脚来不及收回,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谢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车,中邪般喃喃自语,叫小马把他的iPhone掏出来。
小马一脸茫然,听话地把手机递过去,看着谢然围着车拍照,茫然道:“然哥,你要买车?可我记得你没考过驾照啊。”
谢然没吭声,若有所思地朝饭店走,倒是跟在后面一直默不作声的谢青寄,抬头看了眼谢然。点菜的时候谢然依然心不在焉,胡乱吃几口就放下筷子,叫小马把手机交出来,在网页上搜索着什么,小马心疼道:“然哥,你要查什么回家看吧,我流量不是包月的。”
谢然瞪他一眼,问老板娘WiFi密码是什么,老板娘奇怪地看着他,意思是“吃个饭而已还想免费上网?”
谢然这才想起,要过几年才到人人机不离手,眼睛离不开屏幕的网络信息时代,免费WiFi在他们这座城市要到14年以后才成为饭店标配。
“小马,你是不是有驾照?”
“是啊。”
谢然沉默半天,小马忍不住问道:“然哥,怎么了?”
“要不然我们试着做二手车?去压压价,把那辆桑塔纳买下来,过给你,再卖给二手车贩,赚个中间差价。”小马还没说话,谢然又立刻否决出这个想法:“算了,万一压在手里可怎么办。”
他犹豫迟疑,碰壁过太多次,身上已经没有当初二十四岁那股敢拼敢闯的锐气,做事开始瞻前顾后。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闷头吃饭,存在感极低的谢青寄突然道:“想做什么就去做,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犹豫不决的人了。”
小马大大咧咧地附和道:“是啊然哥,你不是一向狂得很吗,不撞南墙不回头,阿姨都抽你多少次了你还是该鬼混就鬼混!怎么最近小半年跟变了个人一样?”
谢然在桌子下踢了小马一脚,可被谢青寄那样一说,又有些忍不住。
他思考半天,终于下定决心道:“行,那下午联系一下车主,这几天我去报名驾校,有时间的话我们去临市的车行转转,看能不能找个师傅带带我。”
小马只看到眼前这一步,忍不住道:“啊?那然后呢,我们买车容易,上哪儿找买主去,咱们才认识几个人啊。”
谢然笑了一下,意味不明道:“这是最好解决的问题。”
做什么都讲究抢占先机,此时国内二手车市场还没有饱和,甚至连初步规模都没有形成,又是微信微博等社交工具刚刚兴起的时候。谢然虽只提出买车这一步,可在短短时间内早已规划好怎么样获取客源,小马的担心顾虑恰巧是他最不担心的一个问题。
小马见谢然这样有把握,也没有再问,倒是谢青寄突然道:“那你车源去哪里弄?”
他头也不抬,却认真听着,小马和谢然吃饭风卷残云,谢青寄吃饭却慢条斯理,会把菜先夹到碗里,再把里面的葱姜蒜都挑出来,一口一口地吃。
小马终于忍不住道:“这小子总是这样闷不吭声一针见血?真是蔫坏……”
谢然就不乐意听别人说谢青寄半个字不好,又不敢当着谢青寄的面骂小马,怕谢青寄多想,只好默不作声地瞪小马一眼。
不过谢青寄算是问到点子上,谢然开始发愁,他上哪里找那么多二手车去。
或许找大哥帮忙是个好办法,他心中有个隐隐约约半成型计划,就是有些趁火打劫。他自认为不是什么有原则的君子,奈何旁边坐着个道德标兵谢青寄,谢然只得给小马使个眼色,意思是回头再说。
谢青寄看到二人的小动作,抽出纸巾嘴一擦,说他要回学校了。
二人目送谢青寄走出饭店,谢然背对大门,迫不及待地跟小马认真分析道:“大哥之前有次收不上来债,欠债的有辆奥迪,说抵给大哥,被大哥骂了一顿,像他这样还不上来债想拿车抵的肯定不少,我们去跟大哥合作,我们收车过户,赚了钱怎么分,这还得商量。”
小马以他数年打家劫舍的经验瞬间猜出谢然的意图,开始激动:“重点是大哥可以把收车的价压得很低,不听话的让他们陪大哥‘换电池’!这样咱们卖出去的时候稍微抬一下价格,就能赚不少。”
“而且可以让大哥也入股,你替他想到别的赚钱的生意,你要走的时候他就不会为难你了,这可是合法的啊!”
一提到“换电池”,特别是别人陪大哥换电池,小马就激动得要死。
谢然赞同地点头,二人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丝毫没注意到谢青寄去而复返,站在他们背后把这趁人之危的损招一字不落地听进去。
小马抬头,看到谢然背后站着的谢青寄,疑惑道:“你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