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马上就要过回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的日子了,你和小谢可不许嫌我吵。”
谢婵笑中带泪地看着弟弟,把他推出了门。
关门前,谢然听到谢婵一巴掌扇在唐思博脸上的脆响。
谢然打了唐思博左脸,谢婵打他右脸。
从小唯唯诺诺,摇摆不定的人,难得继承王雪新衣钵彪悍了一把,身为即将临盆的孕妇,直接把唐思博一个大男人给扇得半天站不起来。
她说了句:“你真是让我恶心。”
那是谢婵去世前,谢然最后一次见到姐姐。
他再也没能等来他的姐姐回家,而是等来了一通电话,接到了谢婵的死讯。
在他走后发生了什么,他到死都没有搞清楚,只依稀从保姆的口中勉强拼凑出一个零碎的大概。
保姆说她听见雇主吵架,就往房间里躲,隐约听见唐思博哀求着语无lun次的解释,继而便是谢婵翻箱倒柜,收拾行李箱的动静。
最后谢婵连衣服都不要,条件反射性地厌恶这个两人共同生活的地方,她还喊了一句“谁管你有没有和男人上过床!”
当年王雪新和谢文斌离婚,起码忍到第二天才搬出去,谢婵只比王雪新更烈,她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这场单方面的争吵结束在谢婵的一声痛叫里,保姆夺门而出,看见谢婵躺在楼梯下,有血从她身下流出来。
唐思博一愣,连滚带爬摔下楼梯,他脸上的眼镜都摔破,锋利的镜片深深戳进眉骨,再偏一点就会扎进眼球,但他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脸上流的血比谢婵的还要多,抱着老婆,哆嗦着拿手机打电话。
他在谢婵死后就有些Jing神失常,嘴里翻来覆去也只剩下一句话:“你留下吧,我走,我求你了,你打我吧,你别哭,不是因为谢然,不是因为谢然啊!”
事后谢然每每想起都会后悔,谢婵应该是害怕独自面对同床共枕数年的丈夫可能是双性恋,甚至还可能跟男人上过床这样的事情,更害怕丈夫和自己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弟弟。她不再相信自己的丈夫,对婚姻和未来的生活充满了猜忌。
谢然突然读懂了姐姐当年看向他的哀求眼神。
谢婵那个时候肯定是希望谢然可以陪着她的。
如果他选择留下,是不是姐姐就不会死了?
这辈子的谢然明明已经拿回了照片,却依然烦躁地坐在沙发上,王雪新在厨房里咚咚咚切水果,那声音听得他一阵心悸。
从刚才回来看见谢婵起就在焦虑不安,他不知这种莫名其妙的担忧从何而来,可他的惶恐已然到了连抽烟都无法缓解的地步,谢然根本就集中不了Jing力想别的事情。
“你在烧什么?”
谢青寄突然走到谢然背后,平静地问道。
谢然冷汗出了一身,还好此时照片已经烧完,他居然都没有察觉到谢青寄的靠近。
“没什么。”
他随口敷衍,本意是打发他走,没想到谢青寄却不依不饶,他不止没走,反而在谢然身边坐下,认真道:“你今天是不是去见姐夫了?”
谢然一愣。
谢青寄抿着嘴,回头看了眼谢婵的卧室,压低声音解释道:“你今天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闻到了,你身上有男士香水的味道,是姐送给他的新年礼物,姐姐让我闻过,我记得。”
谢然沉默,他想起来了,他家谢青寄上辈子念的是侦查专业。
“嗯,之前有些误会,今天都见面解释清楚了。”
谢青寄没吭声,谢然看着他这副审视的样子,又焦虑起来,谁知下一秒谢青寄突然道:“我不知道你们过去发生过什么,但你看见他的反应很不对劲,有些事情你瞒着我没关系,骗我也没关系,可你要连谢婵也一起瞒一起骗吗?那是她的人生。”
他这坦率直白的一问如利刃般撕开表象,终于令谢然妥协,不得不面对那个一直被他刻意回避的问题。
况且他这样问,几乎是要和谢然摊牌了。
——谢婵介意的,真的仅仅是唐思博对自己那来去匆匆暧昧不明的少年悸动吗?
谢青寄点到为止,不想多说,正要起身离开,谁知谢然却突然拽住他的手腕。
只见谢然脊背无力地往内扣,一只手纠结地捂住额头,一只手拽住向来被他避之不及的弟弟。
这一刻谢青寄像当年的谢婵一样,敏感地发现了谢然的不安害怕。
他害怕去做那个捅破窗户纸的人。
但谢青寄没有像当年的谢然一样任由姐姐独自面对,明知道王雪新就在背后的厨房里切水果,明知道谢然这辈子要划清界限的态度,他还是坐了回去,并忽然生出想要不管不顾回握住谢然的冲动。
可惜下一秒谢然就松开了手。
他的失态如昙花一现,根本就来不及回味。
这个当年做错决定的人选择在这一世当个勇敢的坏人,去告诉谢婵一些她最应该知道的事情。
谢然声音嘶哑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