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寄眼睛有点热,哽咽说了声好,他声音平缓,尽量不给谢然听出来,接着长腿一迈,坐到浴缸中,叫谢然低头闭眼,给他洗头发。
谢然顶着一脑袋泡,被弟弟搓来搓去。
谢青寄手法不熟练,辣得人眼睛疼,辣得谢然眼泪都流下来,辣得谢然肩膀都在抖。
谢青寄的手一顿,却没有彻底停下,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
片刻后,谢然平复下来,带着很厚的鼻音低声说了句话,令谢青寄心里闷痛不止。
“小谢,你说妈咽气之前,到底是想说什么啊,是不是想骂我们几句?”他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又继续道:“算了,小谢,从今以后,咱们就是没妈的孩子了。”
谢青寄从背后抱紧了他,离家七个月的谢然终于回来了。
“我有点想妈了,以前觉得这个家很小,不够住,今天回来一看,原来这么大。”
抱着他的人收紧手臂,眼睛被热气熏红,他没敢给谢然看见。
闷热的浴室中,谢然走调的歌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带着男人特有的粗犷不羁,他靠在谢青寄身上,怔怔地看着浴霸上亮眼灼目的暖光。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躲进妈妈的怀抱……幸福少不了。”
“小谢……你说,日子也该好起来了吧。”
第45章 高考
2013年的这个夏天,谢青寄经历了他人生中的第三次高考。
和上辈子不一样的是,学期结束的时并没有发生齐明和化学老师在厕所打炮被发现这件桃色新闻,或许是谢青寄和齐明关系的转变在潜移默化下影响着一切的发展。
齐明的出现让从来都没有朋友的谢青寄多了一个地方可以倾诉,谢青寄的存在也在无形中安抚着对方躁动的脾气。
谢然十分感激齐明可以成为弟弟的朋友,并支持他离家出走的决定,成为齐明背后最大的赞助商,直接给他订下两个礼拜的酒店,又给两人买了几套卷子,叮嘱谢青寄好好备考,一定要考上心仪的学校。
谢青寄根本懒得搭理他,齐明看着那一堆卷子露出绝望。
谢然还惦记着王雪新身体不舒服的事情,把她带去省会城市的大医院做了套全身检查,除了一些上年纪的人大部分都有的常见病之外并没有严重问题。
一家人这才松了口气,王雪新一套检查做下来光血就抽不少,回家后连着吃一个礼拜炒猪肝。
走的那两天张真真还来家里找过一次,站在家门口给谢然打电话问他怎么不在家啊。
那时谢然正在医院,求张真真快点走不要被他弟看见,否则他弟受刺激考试考砸了他就原地出柜大家鱼死网破。
张真真一听,歇斯底里的疯狗可惹不起,立刻马不停蹄地跑了。
高考那两日都在下雨,不少家长守在校外,谢然也是其中之一。
铃声一响,考生开始答卷,只有坐在中间的谢青寄动也不动,盯着前面的黑板发呆,察觉到监考老师正用奇怪警惕的眼神看着他,谢青寄只好低下头,盯着卷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拿出笔,看也不看, 在答题卡上涂写,几分钟后开始写作文,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完成整个高考英语试卷。为避免引起监考老师的怀疑,他还特意把头低下,假装自己仍在答题。
这些题目答案谢青寄早就熟记于心,在他第一次高考失利后,高四那年最常干的事情,就是自我惩戒般,一遍又一遍复盘这场改变他整个人生轨迹的考试。
那些题目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个道德质问,他不断怀疑自我,应该放任和谢然这段关系吗?如果被妈妈发现怎么办,他和谢然这样违背lun理的关系又能维持多久?
数年前的茫然如今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他却多了更多烦恼,在他和谢然的眼中,王雪新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上辈子无法接受的事情,这辈子依然无法接受,恐怕还会因为唐思博的缘故而变本加厉。
他们还舍得再一次让妈妈失望难过吗?
谢青寄心中并没有答案。
他狠不下心伤害妈妈,却又爱着谢然,既处理不好这两段不管放弃哪个,都令他拨筋抽骨般疼痛的亲密关系,又不知未来该干什么。甚至连是应该按照谢然的期盼考去北京,兄弟二人从此远离,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哪里也不去,就这样留下来,谢青寄都拿不定主意。
少年的骄矜彻底被击碎,头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没用,连小马都找到了奋斗目标,只有他还在原地打转,回味过去失败的人生,也没有勇气迈出那打破僵局的一步。
胸口坠着的硬币上沾着他的体温,上辈子他也有这样一枚硬币。
离家七个月的谢然回来后,谢青寄没有把老乔留下的硬币随手用出去,而是鬼使神差般放在了钱包的夹层里贴身收着,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
结果有次被谢然那个混蛋花出去了。
那时谢然的悍马坏了送去维修,二人出门买菜,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