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段寒舟不一样,段寒舟顾虑段炎淳没想过要和段无云公开,但沈灼考虑过有机会向爹娘坦白。其他人知不知道无所谓,但他的爹娘不一样,他们是他的至亲,他的家人,他需要他们的肯定和祝福。
但这一切应该发生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而不是如此草率。
凌霜雪端起侍者送来的茶轻抿一口,香雪草的味道清冽,让人灵台清明。他见沈灼神色不安,便知是因为刚才的事,道:“你在担心段楼主把事情告诉你爹娘吗?如果你不想,我可以抹除他的记忆。”
沈灼摇头,道:“我如今没有万全之策,我是担心事情不受控制,反而委屈了师尊。”
爹娘的怒火沈灼可以承担,旁人怪异的眼神他也可以无视,但若是因此让凌霜雪承受千夫所指,他恐怕很难冷静。
凌霜雪神情微怔,被人一心一意护着的感觉让内心的冰冷都变得温暖起来,他的眼底有笑意:“如今正值沈家和墨家相斗之时,我看还是别让他们为此烦心,段楼主那边我来解决。”
“不用,师尊不必劳神,我会有办法的。”沈灼拒绝了凌霜雪的提议,他被段寒舟勾起了思绪,神识触碰到储物戒里的镯子,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段寒舟遗憾当初没能坚持,错失这个镯子。他问沈灼要时,一点也不像再开玩笑,可见这个镯子另有深意。
沈灼自从得到它,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或许这次可以试一试。
他认定了凌霜雪,此情此意,此生不改。
“师尊,我们上次拜的天地,作数吗?”沈灼的神识从镯子上收回,突然问起上次喝醉酒,拉着凌霜雪在后山对月三拜之事。他当时借着酒劲,一时冲动,如今想来,过于草率荒唐,不够诚意。
凌霜雪一时沉默无言,没有回答。
三拜的第一拜是天地,而凌霜雪便是天地的代表,他低下头的那一刻便是天地做媒见证,婚契生效。
那一|夜他问沈灼的话,又何尝不是问自己?沈灼醉酒不知,他却一清三楚,他说沈灼胡闹,但实际真正胡闹的人是他。
沈灼见凌霜雪久久不答,便以为那夜不作数,失落之余内心又有一点暗搓搓的欣喜。
第一次糊里糊涂,不成体统。既然不成数,那他不就可以认认真真来一次?这份情谊并不孤独,他们拜堂之时,应有龙凤呈祥,高朋满座。
沈灼正想着,门外晃过一道身影,段炎淳抬脚进门。他先是看了沈灼一眼,欲言又止,随后才把目光转向凌霜雪,他说这边的事已经处理完了,询问凌霜雪可需要歇一|夜再走?
凌霜雪想着路程不远,道:“花锦城离这不远,我和沈灼就不叨扰了,先行一步。”
段炎淳犹豫了一下没有挽留,凌霜雪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变,段炎淳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但事情就在眼前,不需要想也很容易懂。
他们关系如此,留下徒生尴尬,还不如就此离去,给双方一点时间。
而且刚才沈灼那句拜堂的话段炎淳听见了,他站在门外没办法自然地走进来,大脑发蒙,不知道飞进去多少只蜜蜂。
他以为喜欢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沈灼还有更离谱的等着他。
第一百六十七章 晋江独发
师徒二人来去匆匆,不像是要谈正事的样子,段家的那些老古板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涉及他们的利益,沈灼就是在段家玩出朵花来,他们也懒得过问。
沈灼他们回到花锦城的第二日,段炎淳也从本家归来,他解了段无云的禁令,和他一番促膝长谈,他希望段无云能够理解他身为一个父亲的考量,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凭着一腔的热切冲动就可以被允许。
任何人在做一件事之前都要对后果有着充分的认识,不计后果的胡来只会带来无尽的悔恨和伤痛。
暗楼的力量再度交到段无云的手上,段炎淳清闲下来,开始思考如何处理沈灼这件事。
沈家事情多,沈灼白日除了要忙于洗髓丹的炼制,还要研制新的丹方,扩大沈家的市场。他手上有不少稀缺的药材,丹方也远超现世所存。在不违背规则的情况下,用以造福此界才是正途。
凌霜雪不擅长炼丹,但在阵法和炼器上无人能及,他为沈家布置新的法阵,也给一些修为微末,但炼丹天赋奇高的弟子炼制防身灵器,以免他们遭人偷袭。
感情的暴露并没有给二人带来太大的麻烦,他们顺其自然,遵从本心。平日里成双出入,如今还是形影不离。
凌霜雪炼器损耗过多时,沈灼依旧自觉地靠过去给他渡气。有他这颗移动的人形丹药,凌霜雪把时渊夜给的丹药都收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沈家的人只当他们师徒感情深厚,早已见怪不怪。凌霜雪对旁人波澜不惊,唯独对沈灼绝对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在沈灼以为段炎淳不会过问这件事时,段炎淳突然现身,把他堵在沈家的药坊。
段炎淳一脸严肃,他思前想后都觉得不能先去见叶澜溪,